透过窗棂往外望去,只觉入眼就是一抹刺眼的白。
外面冷的厉害,院子里的下人起身的早,正搓着手铲雪。但雪下得太深了,只能一点点来,有些地方根本顾及不到。
戚秋踩着皑皑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院子。
谢府种了许多常青树,眼下白雪遮盖住了翠绿,树枝在雾气中伸展。
去谢夫人院子里的时候,戚秋被冻的一连打了几个冷颤。
她素来怕冷,京城的冬日又寒又阴,今天尤甚。连日头都不见,跟昨日完全不一样。
戚秋到谢夫人的院子里时,谢殊已经到了院子,和谢夫人一起站在屋檐下往远处灵山尖眺望。
谢夫人面带无奈,说道:“这几场雪下来,你父亲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刚刚下人来报,说是山路又被大雪封了。
谢侯爷被调派到临县已经一月有余,眼看就要谢殊及冠生辰了,却因大雪封路,而迟迟不能归。
手里捧着袖炉,谢夫人止不住叹气,“若是缺席了你及冠生辰,你父亲怕是也要难受许久。”
两人正说着,就见戚秋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天气严寒,戚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外面罩着一件绣着白梅的锦缎桃红斗篷,戚秋里头一身素净的月牙白夹袄包裹着纤细的身段,头上梳得整齐的髻并没有用金银饰点缀,而是簪了一簇娇艳的海棠绒花。
躲在斗篷底下的巴掌小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杏眸,戚秋长睫扑闪扑闪,红唇娇艳欲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于这漫天雪白中盈盈走过来,宛如画中人。
寒风呼啸,戚秋站在迎风口娇娇弱弱,温婉端庄。
她盈盈走过来向谢夫人行礼请安,举止柔美又不失规矩。
脸上也噙着恰当好处的笑,一举一动不见丝毫错处。
好虽好,可……
谢殊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了昨晚的戚秋。
酒醉之后的红晕静悄悄地爬上脸颊,她酒后无赖,一步一跟,那双含水杏眸委委屈屈,仿佛万千情绪包揽其中,无声胜有声。
鲜明又活泼。
明知眼前人和昨晚是同一个,可谢殊却始终无法将今日眼前这温柔规矩的戚秋,和昨日醉酒脸红的面容重叠。
知道戚秋身子弱,谢夫人赶紧拉着她进了屋。
落了座,谢夫人对戚秋说道:“大雪封路,灵山寺是去不了了,趁这几日我正好抄几本经书,日后也好供在佛堂。这几日府上没人陪你说话,你若是觉得无,就让你表哥带着你去京城里玩一玩。”
戚秋道:“秋儿不觉得无,不如陪着姨母一起抄写经书吧。”
谢夫人摇头,“你初入京城,如今正是年前夕的热闹日子,就别为了陪我拘在府里了。多出去走动走动,京城里如今宴会不断,让殊儿陪你一起去走走,也认识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