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官差又握紧了手上的鞭子。
这个官差就曾是他自己口中无家可归的百姓之一,后来得到恩人赏识,这才得了一口饭吃。
因是上面亲自安插进来的人,其他几名官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劝阻着他不能再动手了。
毕竟若是犯人出了人命,他们都不好交差。
而在这群或哭或闹的犯人里头,那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面容绮丽,即使是蓬头垢面着也难掩其姿色。
这女子一路都未开口说过几句话,闻言她低着头,咬着牙,垂下的眼帘堪堪遮住满目的恨怨。
怕惹出什么是非,为了安抚快要打起来的犯人,官差又取下了一个水囊,除去方才抢水喝的男子外,剩余几人都分到了点水喝。
喝完了水,又歇了会儿脚,官差这才招呼着众人起身赶路。
到了傍晚,天不那么热了,便好受了许多。
紧赶慢赶着,几名官差领着犯人,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家田户。
敲响了门,田户也热情地将他们给迎了进去,不仅给他们准备了干净的被褥,还给他们热了饭菜吃。
见不用留宿在荒郊野外,众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
张罗到深夜,四周万籁俱寂,只听见蝉鸣声。
众人都乏了,纷纷回屋。
本以为能在此处好好歇歇脚,休息一晚,可谁知……
第23章蓉娘回忆
那处田户家里不大,一间小庭院,两间屋子,一间还是用来堆杂货的,墙角散着霉味。
庭院里养了几只鸡,和一只鸭子。田户的主人是个瘦弱的男子,瞧着也不怎么收拾打理这些,粪便味在这夏日里更是难闻,熏得人头晕作呕。
瘦弱男子将放杂货的房间收拾出来,空出两个位置打了个地铺,笑的朴实:“汉子们能够我去正屋挤挤,两位姑娘还是先委屈一下挤在这处吧。”
这比她们方才想的已是好上太多了,小女孩赶紧道了谢。
找到住所,起码能洗个脸,忙活之后,正屋里熄了灯,偏房里小女孩也把蜡烛给熄灭了。
但她却睡不着,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她抽噎着问向旁边的女子,“堂姐,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旁边的女子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头顶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顶棚。
夜色已经黑沉,屋里连扇窗子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
小女孩半天都没等来女子说话,便以为女子是睡着了独自又抽噎了两声过后刚想入睡,却听咣当一声,好似院子的木门被人猛地推开。
乱嘈嘈的脚步声,夹杂着粗声粗气地男子交谈声,瞬间响彻了整个院子。
那女子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麻利地起了身,小女孩也跟着慌忙的爬起来,紧张道:“堂姐,外面怎么了?”
女子刚想捂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就听门口传来“噗嗤”一声响,随后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
明火瞬间照亮了屋内屋外。
只见院子里站了十几个的壮汉,个个面带狞笑,手里举着火把,提着砍刀,正齐刷刷的不怀好意地朝屋子里看。
而坐在门口,轮流看守他们的其中一个官差,已经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刀砍死。
眼睛瞪得老大,血喷射在半边门扉上,染红了官差的半边官服。
小女孩顿时放声尖叫了起来。
那名女子也是被吓的腿都软了,强撑着身子这才没有滑跪下去。
方才还笑的朴实的田户如今走到杀人的壮汉跟前,笑得谄媚,“大哥,您看看这两个姑娘长的确实不错吧。大的就不必说了,那个小的再养养也准能卖个好价钱。”
“您看,能不能拿她俩抵了这个月的银子,”见眼前壮汉眯起了眼睛,田户吓的顿时又改了口,“或者、或者少交一点也行。”
那壮汉也没接话茬儿,提着刀走了进来,转圈打量着两人,这才抬头问田户,“其他几名官差和男犯人在哪?”
田户哈着腰回道:“还是老样子,给灌了几杯迷魂汤,现下正躺在屋子里头昏昏欲睡。等会儿大哥只管动手,我还负责给大哥埋尸善后,大哥尽管放心。”
女子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知道此次怕是在劫难逃。
眼前这伙人应该是山头土匪,连官差都不怕。
壮汉一听,再无后顾之后,坏笑着突然伸出手一把抓过那女子搂在怀里。
女子终于是忍不住放声惊恐地叫了起来,浑身颤抖着:“你、你放开我!”
土匪按住她挣扎的手脚,色眯眯地摸着女子的脸,奸笑道:“模样生得这般好,不如先来陪陪我。”
说着,手上的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越的放肆了起来……
那伙土匪自然没有得逞。
一个刀疤男领着人及时赶到,从土匪手中救下了这名女子。
杀完了土匪,狭小的院子里已血流成河,血腥味浓重刺鼻。
刀疤男和女子显然早就认识,还不等女子哆嗦着止住泪,刀疤男就领着她去了正屋。
推开门一看,只见原本该躺在屋子里面昏睡的官差,和她的所谓血缘亲人早已经不在了,而后墙的窗户却敞开着。
外面地上是湿润的泥土,赫然落着几对脚印,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