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目光从他手中的宣纸上移开，一边咽口水，一边摇头。
模样憨傻中带着精明，十分矛盾，却半点都不违和。
叶平安想着她咕咕作响的肚子，也想快点结束，他本意也只是想替周楠出口气而已。
把写好的东西递给周父，“您看看这写的有没有出入。”
周父和周清风两人细细的看了，眉头越的紧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等上十五分钟，希望当事人在上面都签上自己的名字。”
叶平安说完后，不顾周家父子大变的脸色，继续道：
“我们在座的人都签上，往后互不打扰，若是还有今日这样的事儿生，我们就不再姑息了。”
叶平安把玩着手上的毛笔，此时的夕阳从窗户照了进来，昏黄色的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让他的神色更显晦暗。
周清风心中叹息，这个人同他接触的人都不同。
既不似军人那般直爽粗鲁，也不似文人那般光明磊落。
这是一个表面冷静，内心冷酷或许还带着一丝暴戾的人。
周家不能与之为敌，这是他本能的想法。
所以他不等父亲表态，率先在上面签上了自己名字。
周楠也跃跃欲试。
书法她是学过的，虽然没有真的毛笔和磨条宣纸，但是在星纪元有各种替代的东西。
因为学习这些东西没有价值，所以物美价廉。
等到所有人都签完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张纸。
叶平安见不到她眼巴巴的模样，“你也写。”
周楠顿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拿笔蘸墨，深深吸一口气，无比虔诚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叶平安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姑娘写字，一笔一画颇有章法。
细白的手刚开始握笔的时候还有些颤抖，等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完后，还细细的欣赏了片刻。
从她漂亮的眸子里能看出，她此刻心情好极了，欢呼雀跃呼之欲出。
周清风拿着签好名字的文书去往内院。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后，他才带着笑容回来。
细细看他的衣衫有些褶皱，还有细小的墨点淋在上面。
手中的文书也有些皱皱巴巴的，叶平安收起来的时候，自然看到了上面的泪痕。
面上和心中毫无波澜。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三日后，我们来拉东西就好。”
一直喝茶的二大爷起身笑哈哈的开口。
周楠明显的听到二大爷有些鼓啷啷的肚子里有水声晃荡。
她诧异的表情没有掩饰的出现在脸上。
随后她又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饿啊。
惹得二大爷笑的更大声了。
老叶头见事情已经解决，就起身客气地同周家父子告别。
二大爷看着周清风，欲言又止片刻，到底念着往日的情分，开口道：
“学文，清风，无论如何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可我们周家庄一直是新政府的人，我们的子孙死在倭寇和民国手中不计其数，章家立场不明，又和倭寇来往过密，这也是这些年周家庄的人就是到了北平府也不来周家的原因。”
二大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肚子又开始晃荡作响了。
看着神色各异的父子两人，最后的话到底被他咽下去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周老太太可是在几年前饥荒的时候，救了全村人命的。
周学文一再挽留，四叔公一行人还是离开了。
周清风看着苍老疲惫许多的父亲，上前扶着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