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笑笑,说:“晚辈此次前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想与仙长商议。”
说着,他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弟子,说:“带来的人嘛,确实多了些,这些都是我门下最出色的师兄师弟,此番同我一起前来,只是为了表示我们对望尘山的重视罢了。”
褚星津冷哼一声,“我倒不知我这望尘山有何要物,值得仙门第一大派平厄门重视的。”
叶檀摸着缠在手臂上的软鞭,目光掠过面前的褚星津和柳玉飘向远方,笑着询问:“听说仙长的大弟子名唤沈宁风,今年二十有四,实不相瞒,晚辈有幸见过沈师兄一面,至今仍念念不忘,不知沈师兄是否已婚配?望尘山是否愿意,同我们平厄门结一桩亲事呢?”
褚星津大怒:“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我们望尘山上不过一众山野莽夫,不敢高攀平厄门,叶门主还是请回吧!”
叶檀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说:“仙长不忙替沈师兄拒绝,不如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谁是你师兄?你怎么乱攀关系!”褚星津身后传来一清清脆脆的女声,邵灵风从房内出来,小跑着来到褚星津身旁站定,“带了这么一群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人,还说要结亲?我看你分明是在威胁我师尊!”
温宜风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儿把人往自己身后拉,低声劝道:“师妹,别给师尊添麻烦,快回房待着!”
褚星津低声呵斥道:“宜风,还不快把灵风带走,你们出来干什么?!”
温宜风劝不动小师妹,一向最听话的弟子此时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他皱眉看看师妹,又看看师尊,狠下心回到两位长辈身旁,说:“弟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想来一定是大事。弟子虽然愚钝,但也绝不能让两位长辈独自冒险!”
闻言,柳玉回过头,余光瞥过这两人。他淡淡开口,说:“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听你师尊的话,快些离开吧。”
说话间,叶檀左手的软鞭缓缓爬了下来,在他掌心团成了一团。
叶檀将它攥紧,温声说:“真是好一出师徒情深啊。只是——”
他冲着温宜风的方向扬扬下巴,“问问你的好师尊,把沈师兄藏到哪里去了?在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沈师兄,只要交出他,我自然不会找你们其余人的麻烦。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的好师尊偏偏不肯做,宁愿摆出一副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的样子。”
叶檀用右手抽出骨鞭握在手里,杀气尽显。
“说白了,你们的好师尊早就做好准备,为了护住沈师兄,宁愿搭上你们望尘山所有人的性命。这样偏心的师尊,也值得你们的尊敬吗?”
温宜风却说:“叶门主不要挑拨离间。师尊一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何来偏心之说?我们望尘山一向是同心同命,不管今日是谁遭难,其他人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他!”
这样的言论从一向温厚老实的人口中说出更显扎心,叶檀脸色都变了,彻底撕去伪善的假面具。他不再多说废话,对准温宜风的方向,伸手就是一鞭。
那软鞭是由人骨炼成,看似柔软实则坚韧,缠住温宜风的腰越收越紧。
温宜风不善武力,无法动弹,脸上很快露出痛苦的神色。
叶檀向自己的方向略一用力,骨鞭带着温宜风向自己抛来!
就在叶檀收鞭的那一刻,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箫依次敲过软鞭几处骨节,骨鞭便如同被击中七寸的蛇一般收了鞭,弯弯绕绕攀回叶檀身上。
随后一记凌厉掌风拍来,叶檀出掌相迎。两人堪堪对了个平手,收掌时叶檀不敌,踉跄着后退两步。
此时,温宜风已被柳玉提着放回远处,而柳玉本人,淡定得连头丝都没乱分毫。
柳玉还是厉害,叶檀不甘心地想。
他微微一笑,说:“不愧是柳玉前辈,境界之高晚辈实在无法想象。晚辈还记得孩提时曾有幸见过柳玉前辈的风姿,至今仍不敢忘。只是没想到,当年仙门众人人人敬仰的少年天才,如今却躲在这望尘山上,一躲就是数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
如果不论德行只看境界,叶檀绝对算得上如今仙门难得的好苗子。但论起根骨和资质,比起柳玉还是差了一筹。
柳玉原先的师门平平无奇,门下众弟子大多是结个金丹都难比上青天的平凡修士,唯独出了柳玉这样一个惊艳众人的剑修。
不知从何时起,仙门各派每隔三年便会聚在一起,以比试为由召开一场试仙大会。那一年的试仙大会,柳玉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几位即将经历渡劫的前辈。
但是像他这样出身平平的天才往往会遭受非议,几年后他便从仙门消失了。有人说他渡劫失败,被雷劈死了;有人说他路子没走对,堕魔了。
说什么的都有,可这么多年来,柳玉确实再也没出现过。
不久前,叶檀无意间得知,有一位酷似柳玉的人出没在望尘山,他先是觉得不可能,年少成名的人无非两种结局,一种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一种则是一路顺风顺水,成为被所有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总之,绝不应该是躲在望尘山上隔绝人世的。
叶檀不相信,亲自去望尘山调查了好几次。
这一去可了不得,他不仅现了柳玉,还现了沈海遥。
柳玉修为高、功力深,叶檀不敢离得太近,生怕暴露,可即便是远远看着,也能注意到柳玉对那位沈姓弟子的关怀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