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瘦了很多。
因为生病。
疾病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虽然他没有感受到很明显的痛苦,但是从身体的反应来看,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份越来越疲惫的力不从心,还有闻乘看着他时的眼神,越来越难受。
他问过闻乘他究竟怎么了,闻乘只是说他需要好好休养,其他的不用担心,放轻松,一切有他在。
可越是这样他越害怕。
好几个深夜,他睁开眼就看到闻乘坐在阳台上,弯着腰,背对着他的背影像是被压垮那般,弥漫着浓重的阴郁,甚至还听到闻乘在哭。
就是这样他还能不知道怎么了吗?
有天无意间他听到闻乘和医生的对话,说他患上了心力衰竭,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目前国内还没有很好的医疗技术可以延长他的寿命,只能够用药物维持着。
这话他就明白了,无疑跟绝症没有什么两眼,就是听天由命了。
无数次他都想要问闻乘自己究竟是不是得了绝症,可是在他看到闻乘总是一脸微笑温柔的看着他,仿佛他生病的事情从未有过,那种自欺欺人,在闻乘的身上表现得十分强烈。明明他知道闻乘在难过,也知道闻乘为什么而难过,可闻乘从不在他面前表现,永远都是一副没事的,有他的样子。
可他知道的,闻乘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那副伪装让他好心疼。
从没有想到相遇会让这段爱情在病魔中遭到折磨,果然啊,人生总是没有完美的,他和闻乘那么幸福,好不容易闻乘也慢慢学会怎么爱人,可偏偏造化弄人,可能要把他先收走。
他怎么舍得放下闻乘。
“……真是过分。”手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鼻梁酸:“我怎么可以丢下闻乘一个人先走。”
不经意间他瞥到身侧的花房,午后穿过树梢的光线落在玻璃窗上,花房的玻璃窗倒映着他的容貌,每一处都无比清晰。
眸光微闪,他感觉才几年自己就好像老了。
也不,确实是老了,跟当年风华正茂的他相比,已经三十岁的他自然是老了很多,一眨眼小十年过去了,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才一眨眼,竟然跟闻乘认识了八年。
可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奇怪。
“谁过分?又有下人做错事了?”
就在他想着闻乘时,这人的声音就在身后出现,他扭过头。
只见台阶上闻乘的挺拔高挑的身影出现,穿着绅士的三件套,步伐沉稳,俊美的面容因为眼神的温柔柔和了不少,是在跟下属说话时截然不同的状态。
霍醇醇的瞳眸中倒映着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容貌,八年过去了,闻乘的样貌好像从没有改变过,不论是身材还是模样,没有一处是改变过的。
好像老去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让他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