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皇明明是个英明公正的皇帝,但只要遇到宁遇洲的事,总会变得糊涂无比。
宁平洲淡淡地看一眼潜鳞卫,拉着宁瑶珠进去。
潜鳞卫没有阻止他们,显然是得了宁遇洲的吩咐。
进入帐篷后,便见坐在上位置的宁遇洲,帐篷里除了候在一旁的潜狩和被潜鳞卫押过来的孙弘茂外,果然不见闻翘。
宁瑶珠心头微凉,顿时有些不敢看宁遇洲的脸色。
帐篷里静悄悄的,无人说话。
宁平洲抬头,看向坐在上位置的宁遇洲,他怀里抱着一个白玉花盆,花盆里种了一株两寸高的幼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灵草,他身边的案几上趴着一只比巴掌略大的小兔子,兔爪子抱着一颗灵丹,时不时地舔一口,连舔边看着人。
宁遇洲,花盆,幼苗,兔子……这组合实在怪异。
孙弘茂瘫坐在地上,微垂着脸。
他的脸色苍白,身上的气息混乱不堪,宁平洲略略一看,现他的灵窍竟然被毁了。
灵窍被毁,修为全无,相当于一个凡人,再也无法修炼。
宁遇洲这手果然狠毒,只怕孙弘茂已经恨上阿九,定会反咬她一口。
“七弟,先前的事确实是阿九错了,阿九现在过来给你赔罪。”宁平洲开口,暗暗推了下妹妹。
宁瑶珠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想到可能已经身死的闻翘,又有些气短,小声地说:“七哥,对不起,我没想到孙弘茂当时会做那些事。”
孙弘茂抬起一张惨白的脸,怨毒地看着宁瑶珠,呵呵地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九公主,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会被那只妖兽杀死。我也是一时情急,况且我这样也是为了你,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七皇子吗?认为七皇子是个废物,却总霸占宁氏的资源,正好可以趁机杀了他……”
“闭嘴!”宁平洲厉声喝道,瞪向孙弘茂,“这是我们宁氏的事,同你这外人何干?纵是我宁氏弟子之间有什么龃龉,我们自己也会私下解决,何须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孙弘茂被这一抢白堵得哑然。
宁平洲不等他开口辩解,继续道:“阿九是娇纵一些,却谨记宁氏的族规,不会擅自对宁氏族人出手。你当日不过是想要拉个人垫背,好为你们争取逃脱机会,也能讨好了阿九,却未想七弟竟然幸运逃过一劫……”
弘孙茂的行为很好理解,宁平洲自不愿意让这么个卑鄙小人抹黑自己妹妹。
孙弘茂心头怨恨不已,还要辩解,却被宁平洲一一反驳,堵得他岔了气,拼命咳嗽,怨毒地瞪着他们。
凭什么他为宁瑶珠杀她讨厌的人,最后却只有他承受这结果?
反正他以后都不能修炼,不如拖个垫背的!
宁瑶珠被他的眼神看得骇然,不由自主地避到宁平洲身后。
宁平洲不理孙弘茂,朝宁遇洲道:“七弟,阿九误信卑鄙小人,你要罚她是应该的,为兄并无意见。”
“五哥……”宁瑶珠震惊地看他,明明刚才还为自己求情来着,怎么又变了?
宁遇洲一直没出声,慢条斯理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宁平洲说完,他笑了下,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宁平洲兄妹:“……”
“我让宁瑶珠过来,不是要罚她,而是告诉她,这次阿娖因她受累,我不会忘记这事。不过宁瑶珠是宁氏族人,我也不好越过长辈处置她,这事我会告诉刑律堂的长老,让他按族规来处置。”
宁平洲脸色有些难看。
他原本是打算让宁遇洲罚的,只要他出了气就好,总好过按族规来办。
哪知宁遇洲将人叫过来,却不是为自己和闻翘出气,那模样更多的像看戏。
纵使宁平洲一直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计较,此时心里也产生些微的怒气,觉得被耍弄了。
宁遇洲没理他,对孙弘茂说:“至于你,你欠阿娖一条命,便还给她罢。”
还?怎么还?
孙弘茂正错愕间,便被潜鳞卫们捂住嘴拖了下去,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宁瑶珠似是被吓到,噤若寒蝉地靠在兄长身边,不敢直视宁遇洲。
作为修炼者,见识到的生死不少,甚至她也杀过胆敢冒犯自己的人。但宁遇洲一个凡人,倚仗着潜鳞卫,随随便便杀人,心性之狠辣难测,比之修炼者更甚。
是不是哪天宁遇洲看她不顺眼,也能轻描淡定地杀死她?
“你们可以离开了。”宁遇洲平静地说,低眸看着手中的白玉盆,仿佛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宁平洲看他一眼,一言不地拉着妹妹离开。
离开宁遇洲的帐篷后,宁平洲带着妹妹回他们的帐篷休息。
回到帐篷时,宁平洲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直接栽倒在地,吓得宁瑶珠尖叫出声。
“五哥,你怎么样了……”宁瑶珠哭叫道。
宁平洲吞服一颗治疗的灵丹,休息会儿,胸腔翻滚的疼痛轻缓许多,方才道:“阿九,宁遇洲不是个好相与的,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到最后,他有些不忍。
是他以前小瞧了宁遇洲,以为他一个凡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哪想他这次能平安地从鳞台猎谷归来,自己妹妹还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