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蔓菁道:“我晓得你不爱做衣裳,可这朝出远门,不得做两身换着穿啊。难保路上衣服没有折损,虽是路上也能采买,只是自家能做何必花那冤枉钱。”
霍戍应了一声。
黄蔓菁量了尺寸,笑道:“差不多了,去吧。”
她转进屋去,不一会儿进了灶房。
“这虾要如何吃,油焖还是白灼?”
黄蔓菁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今天青虾多,油焖白灼都够,左右白灼好做,留些白灼便是。爹喜欢油焖的,也做上一盘。”
黄蔓菁应承,翻看了一下盆里的大个头的青虾,道:“红梨村那边的虾就是养得好。”
“要是天气好些,用盐闷了以后风干,密封装整起来,还能让霍戍带着路上吃。”
说起这个,黄蔓菁恍然想起什么,忽而去取了个大竹箱子来。
“瞧,这些干菜都是去年收的,轻巧又能储存许久,赶远路吃最好不过了。”
桃榆看着竹箱里的干菜,种类繁多,有萝卜、白菜、笋子、黄花菜、豆线。。。。。。不同时节的菜都汇聚在了一块儿,抓一把都是干舒舒的声音。
“这么大的一竹箱,当是够他们吃上些时间了。待着要走时,我在做些大饼,今儿我嘱咐了你爹,寻着合适的给多买些猪肉回来,我赶着熏制干了也叫他们带上。”
桃榆见他娘已经开始准备霍戍北上的盘缠了,心头乍然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
这些日子都在愁忙着盘货,算着手头银钱的事情,他尚未去想霍戍要出远门。
今儿看见他娘的准备,瞧着一大篓子的干菜,他方才意识到霍戍不久就要走了,且起码一去就是小半年的光景。
准备这么些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就凭霍戍只会煮个白水蛋的手艺,他心头忽而堵了起来。
夜里,桃榆腾出了几个箱子来,是该准备着给霍戍收拾出行的东西了,不能临到头了方才赶着收装,届时少不得少这少那的。
霍戍同纪扬宗谈问了一番采买牲口运送货物的事情,回到屋里来,就见着房间乱七八糟的,还被大箱子挤得没个落脚地儿。
桃榆正在折夏时穿的轻薄
衣服往箱底放。()
他瞧着人凝着张小脸儿,显然是不大高兴,夜里喜欢的虾也没见得吃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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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扬宗跟黄蔓菁问起,还说是在城里小食吃多了,还不饿。
爹娘不晓得他吃没吃,他还能不晓得么。
霍戍提腿跨了过去:“衣服随意带两身即可,无需太多。”
“再少也得够换,出门在外就不爱洁净了不成。”
桃榆把大裤衩子往箱子里塞:“这是出门生意,又不是给人押镖。”
“谁惹你了?”
“没啊。”
桃榆道:“这话问得好没道理。”
“那饭也不吃,垮着张脸。”
桃榆抿了抿嘴,折身去拿披帔,以此躲开霍戍审视的目光。
“我、我就是在想今天红梨村的事情而已。”
“周正?”
桃榆闻言睨了霍戍一眼。
“我是说今儿闹起来那户人家。”
那户家里日子过得清寒,为着寻出路,男子只好出门做活儿,留下妻子在家中照料双亲和孩子。
那妇人起早贪黑料理田地,又得照看家里洗衣做饭,日日苦熬着不比男子在外头闯荡轻松。
这男子好不易回来了,结果没带着银子回来也就罢了,竟还半路捎带回了个年轻秀气的小哥儿来。
男子在外四处给人务工做活儿,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想着节俭一点多带些银钱回去,不想他乡受伤断了腿,黑心雇工只给了点钱便想将人打发。
男子花光了银钱治病,幸得是遇上了小哥儿救治照顾,这才熬了过来,否则便落得个客死异乡的命。
两厢是各自有理,妇人觉着心中委屈,男人常年不在家独自支撑着家里,早练就的悍蛮,任由旁人如何说,左右是只认自己的理儿,死活不肯要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