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戍道:“北域我心里有数,世间何处又是真太平,无需太忧心。”
吴怜荷见霍戍这么说,也便没有再多言。
“那便去布行里看货吧,左右今日我也无事。”
“好啊。”
桃榆很有些兴致,虽不是买来自己做衣服,可能去挑选各式各样的布匹,一样还是很舒坦。
吴怜荷带着两人到十里布行,径直便去样间看货。
布行堂间陈列的都是当季受江南人喜好的料子以及时新货。
同州布行多,样式多,老百姓的眼睛也养的刁,所求料子要么得好使,要么就得时新。
摆出来的可选范围小,并不太适合拿去别地售卖。
霍戍商队最早也要二月份出发,或是三月初走,但无论如何,计划的是五月里得到北域府城。
届时换季入夏,货得拿夏月用的料子,冬时的料子亦可取。
“夏时布行的料子种类最是繁多,尽可选。”
吴怜荷抱出了一堆不同料子的样品布,且还跑了好几趟:“这些都是往年出过的
款式,近五年间的,也算不得太过时老气。”
霍戍道:“送的北域,便是十年前的也不会差。”
江南近五年的已经很时新了。
桃榆没有出过远门儿,不过上回在庙会上听霍戍所言,也见识到了北边布匹料子与同州这头的差距。
吴怜荷道:“同州下头的县城以及相邻最近的府城走商得拿当年当季的时新货物,方才有销路。往周边再走些,那近一年内的即可,再远些的三年内的也行。北域府城那边的话,五年以内确也够使了。”
其实拿到北域那样远的地方,三年五年的料子过去都有市场,这差别就在于成本价格不同,越是过时老旧的样式,自然价格上更能做些文章。
“葛、麻、丝帛、绫罗绸缎锦各式的料子都有,霍哥看要拿什么布料的。”
不同料子的布匹其实有一个基础价格,价格的浮动看的是样式和工艺。
像是葛的话,大多地方都有种植,价格不高,今市价一百文一匹。
麻的话价格也不贵,都是寻常布料,两百文一匹,档次高些的火麻布价格会贵不少,四百文一匹。
绫罗绸缎价格就贵了,一匹怎么也得几两银子。
寻常的素绫一匹二两,素罗六两,素绸四两,素锻五两。
这也就是个大概的价格,此料子上还只是中等货的市场价格,像是高档的价格会翻倍,也有低等甚至于此等的,价格就会低许多。
若是价格定死了便是这个价,那能穿得起这般料子的人家可就凤毛麟角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为了满足下层百姓以及更上层的富贵之人,布行便将同样的料子做出了不同的档次,以此扩大前来买布之人的范围。
由此,同州的百姓衣饰都光鲜漂亮,并非只有富贵豪奢方才穿的上绫罗绸缎。
再者不同布行的价格都不尽相同,绫罗绸缎花样繁多,能做的样式就多了,其实时新多也是从这些料子上时新。
麻葛的话,再怎么做料子和色彩也就那样,能做出个什么花儿来。
另外这些料子价格实惠,织娘也不愿意花费功夫在这样的料子上,二来即便花样新鲜,价格也不敢提多高,毕竟买的人腰包里就那么些余钱。
霍戍看向了桃榆:“你选些中意的吧。”
桃榆自是没客气,要让霍戍选,那还不得麻布从初一穿到十五,下半个月换成葛布。
瞧他终日都是这两样料子的衣裳换着穿,装起一穷二白的汉子来,简直手到擒来。
若非是还有些良心在身上,他那点子私房钱都得给他骗干净去。
“麻、葛的话就不考虑了,各地哪里能少了这两样料子,大老远的运送过去卖不起价格,划不来。”
桃榆索性直接和吴怜荷商量。
“是了,这两样料子走商几乎都不会拿。倒是火麻布会有货郎带些去县城上卖,只是要去北域,火麻布也可以不要。”
吴怜荷全然是把这
当做自家的生意来对待。
“从绫罗绸缎里选最为恰当。”
两人商量着一个料子里选了三四种花样来,价格最实惠的花样即选的最多,像是罗价格最高,便只择选了三种。
出于对成本的考虑,多取次等的绸缎,中等少取,上等的话拿个几匹做压箱底的好货即可。
霍戍看了以后,预计的是用出三百两选买布匹,具体能拿多少,要和掌柜谈。
桃榆道:“便我随吴三姐姐和掌柜谈吧,届时尽量的以计划的价钱里多拿些布匹。”
念及着霍戍的性子,也不是什么能同人绕得了价格说的出好话的。只怕是肃杀一张脸,倒叫人觉着他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砸场子的。
他主动把事情给揽了下来。
霍戍应承桃榆的话,他也乐意让他去做一些事情,总是一味的相护,不如让他自长些本领。
自然,前提是他愿意去做这件事,倘使不愿意,即便是能让他长本领的,他也不会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