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手肘乍然碰到了头上的玉簪。
桃榆怔了一下,把头上的簪子去了下来。
想起方才他爹怪异的举动,和恰时等在那头的霍戍,他恍然明白了过来。
思及此,桃榆胸口深深的起伏了下,把簪子拍在了桌上。
看这架势他爹是早就晓得了,他娘定然也知道,到头来还就他蒙在鼓里!
桃榆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既觉着霍戍好像也并不傻,早先打通了他爹娘那关,可又觉得生气。
他爹娘胳膊肘往外拐了,竟然伙同在一块儿骗他。
桃榆心里乱七八糟的,一撅身子钻到了榻子上,拿了被子把脑袋给捂住。
——
“咋回事的嘛!”
纪扬宗跑到赵家去,也不顾饭点子过去失礼,火急火燎的把霍戍给喊了出来。
他就闹不明白了,都手把手的教了,就差给掰烂了喂进嘴里,如何还能把人都给吓跑的。
霍戍看着前来盘问的纪扬宗,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你倒是说话啊?!”
“我只是同他说要娶他。”
纪扬宗闻言哎呀了一声。
这小子不急的时候是真能稳得住,一急起来也真是够急。
若说是调调情说点这话倒也没什么,不过霍戍这模样哪里是能说出调情的话的样子。
他都想象到说时得有多严肃认真,人能不被他吓跑么。
好好的相会给拱成这样,纪扬宗恨铁不成钢道:
“你这、你这。。。。。。”
霍戍自认错:“是我太急切了,不该同他说这些。”
纪扬宗原本
是要好好说教两句,可见霍戍紧抿着唇一脸懊恼的样子,心里也似乎很是不好受。
如此哪里还盘问责怪的出口,到嘴边的话转成了:“这话迟早是要说的,早说他也早晓得,未必是件坏事。”
“只是乍然说起这个,是有些突然了,没教得他还以为你要让他同你私定终身呢。你等他缓缓也就想明白了。”
霍戍道:“他不会不理我了吧。”
“应当不会。”
纪扬宗道:“我回去再同他说说去,你也别太自责。”
送走纪扬宗,霍戍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午饭也未吃,又出去了一趟。
纪扬宗在霍戍那头没讨着什么法子,回家也只有从自家哥儿身上下手了。
可惜桃榆在屋里待了大半日也都没出来,还是快到晚饭间,黄蔓菁去喊吃饭,这才从开了房门。
“午饭也不吃,是要修仙不成。”
黄蔓菁说了桃榆几句,没提中午那茬事儿。
纪扬宗心里却是憋得慌,几欲想开口却被媳妇儿拦了下去,只待桃榆吃了碗饭,又还喝了些汤,眼看着人是吃饱了,这才道:
“山脚下的梅花没开么,那么气哄哄的就跑回来了。”
桃榆闻言就晓得他爹要说什么,他瞪了纪扬宗一眼:“爹,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可别说话。”
纪扬宗被噎了一下,看着凶巴巴望过来的眼神,他拿起勺子给桃榆舀了些汤。
“爹这不是关切你么,得得得,不说不说。再喝点汤暖暖胃,一生气就不吃饭是什么毛病。”
桃榆捧着热乎乎的猪肺萝卜汤喝了一口,大半日没吃东西着实也是有些饿了。
他吃了两碗米饭又喝了好些汤,肚子撑的浑圆,鲜少有在夜饭的时候吃这么多。
纪扬宗几次想同他说谈,桃榆都躲开了不让他开口。
吃了饭便溜到了院子里去消食去了。
“他不想提,你追着他说做什么。”
黄蔓菁洗着碗,看着丈夫背着手在灶房里来回踱步,道:“缓缓吧。”
“欸,人霍戍也不是没得挑,不早些把事情定下来,过些日子乔屠子回来了,指不准儿还有没有呢。”
纪扬宗叹了口气:“哎,真是急死个人。”
桃榆坐在院子里的凉棚下,半躺在摇椅间,看着天上几颗稀疏的星星。
他心不在焉的晃荡着摇椅,回想着同霍戍的相识。
细下一算,他惊讶的发觉他们认识其实也不过三两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