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龙虽然苦恼自己已经用上那么多的笔名,但还是被朝廷给抓出来干活这件事刚开始还是有点诚惶诚恐的,不过在为国为君挥笔写文几次后,就开始美美的放飞自我。
“秦贼蔓延,虽因无岁,总由贪官债帅不恤军民,恣行剥削,以致转徙为盗……”
“自今边方文武,俱宜遴才选补,不得听人规避,徒取备员……”
“恰如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此乃被天灾逼至走投无路,方为流民,既是民,便是大明之子民,当以保护。各地官员自是以以抚为主、以剿为辅,不得伤害有意归顺之善民,亦不得放纵烧杀掳掠迫害百姓之恶民……”
有朝廷官方的准许,冯梦龙此文当即名扬天下家喻户晓,便是不识字也不懂民生的孩童,都能在街头巷尾唱上那么两句与此相关的童谣。
而杨鹤也是贯彻朝廷的这种政策,陆续招安了一批起义者,其中最大的成果是兴乐四年招安神一魁。
招安成功的根本问题并不在于如何招安,而是招安之后如何有效安置这些被招安之人,否则极其容易再次起义。
这时候因为后金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洪承畴就被朝廷召回去,以延绥巡抚的身份出任陕西三边总督,和陕西督抚一同“鼓励招安,速图安定”。
在洪承畴等人的努力下,还有信王和护国夫人那边的赈灾安民政策取得极大进展,于是没过多久,陕西的各路起义军便在兴乐五年冬全部被招安。
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最重要的就是接下来的安抚举措。
这就需要极大的物力财力和时间来进行,尤其是朝廷的支持就是至关重要的。
后金就有聪明人看出这个关键问题,还点出这个招安的重要人物就是张太后。
“亡大明者,只能是大明也!若是能将张太后除去,那大明皇帝尚且年幼,身为摄政王的信王又长期在外,若是将这个同时与明帝和摄政王联系起来的桥梁给斩断,那这二者之间的猜忌怀疑反目为仇就不过是时间问题。”
皇太极认为这个计策十分精妙,毕竟一个正值盛年的摄政王,一个即将长成的小皇帝,如果没有太后张氏在其中缓和关系,怕是早就斗得头破血流。
而且朝臣也会为了是支持摄政王还是支持皇帝这件事党争不休,这自然也是会损耗明朝的国力。
更别说太后张氏还是抚
养信王和生下皇帝的人,
只要她一死,
那对信王和小皇帝都将是前所未有的的致命打击。
至于杀了小皇帝,那就是对大明朝的影响并不大,毕竟还有一个更能力非凡且深得民心的信王在一旁。
说不定信王这般高调办事,就是想要引人去帮他处理掉小皇帝,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做皇帝了……
比起一个能力出众手段不凡的信王,后金还是更属意让一个不知底细,很有可能是个目不识丁昏君的小皇帝执政。
最好就是继续将大明朝搞得一团糟,这样子他们才有机会。
想明白这个关键之后,后金统治者就开始选前去刺杀的人。
机会只有一次,他们必须慎之又慎。
·
大明朝,北京,紫禁城。
十一岁的皇帝朱慈焰正在练习拉弓射箭,此时的他已经有了点小大人的模样,读书能日诵千言,还能拉得开一石五斗的弓,射箭虽然说不上是百发百中,但也可以十中八。九,实在算得上是文武双全。
但皇帝还是有一点点不高兴,因为夏伴伴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没有空闲陪他练武,每每他向母后问起,母后总是说夏伴伴很忙。
“真不知是在忙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回宫……”
皇帝练习弓箭结束后,就让一旁母后为他挑选过来的太监曹化淳给他擦汗。
听到皇帝的抱怨,曹化淳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减,而是开始为夏公公委婉说话。
“臣前些时候听说是太后娘娘把夏公公派出去查明坤宁宫进刺客一事,可能就是事情比较复杂,因而夏公公才去了两三月还未返。”
皇帝闻言就一撇嘴,更加不高兴了。
“不是说就一个疯子夜闯皇宫,意图刺杀朕,结果却迷了路去到坤宁宫吗?也就是那个刺客已经死了,否则朕定要将他大卸八块!居然胆敢行刺朕的母后!要不是有夏伴伴舍身救了母后,怕是就得母后受伤了……”
皇帝说到这儿,就又有点怨怼:“也不知母后怎么想的,夏伴伴都已经救驾有功,而且还身负重伤,如何能出宫办案?这不是不顾夏伴伴的安危吗?而且宫里有那么多的可用之才,如何还要让夏伴伴去……”
说着说着,皇帝就开始举例子了。
“比如曹伴伴你,就很合适啊!朕听说你十二十三岁左右就入宫,然后诗文书画无一不精,很是深受曾经的司礼太监王安赏识?”
大太监王安那可是神宗皇帝时期的人,甚至在先帝登基时还协助过将李太妃移出乾清宫,只不过后来一山难容二虎,魏忠贤和客氏得势之后就被杀了。
曹化淳若不是当时很识时务的托关系被现在的太后娘娘选中,前去陪侍信王,怕是都要遭了毒手。
听到皇上说起自己,曹化淳哪里敢跟殿前红人夏公公抢事情干,赶紧就说自己头脑愚笨,当不得如此大事云云。
皇帝也没有为难曹化淳的意思:“你也不必在朕面前如此拘谨,毕竟曹伴伴你
也是极受信皇叔宠信之近臣。”
涉及到摄政王,曹化淳就更小心,心里万分害怕自己会成为皇上和摄政王之间的矛盾。
若是让他成为使天家关系产生间隙的罪魁祸首,他曹化淳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罪的啊!
于是曹化淳的答话就更是小心翼翼,偶尔还谦卑的暗中观察皇上的面色,想要从中得出点什么。
只不过皇帝年纪虽小,但也是时常喜怒不限于色,便是旁人如何揣测,都难以看清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