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搬好家打扫了一遍卫生,去公司陪着白栖迟加班。
白栖迟在切割钻石,专注地雕琢着闪闪光的透明晶体,一颗颗形状各异的材料被打磨得非常相似。
“有没有纸巾?”他觉得自己出汗了。
这里摆满了制作工具,哪会有这种日用品。云枝想到自己的口袋里常常会备着,伸手去摸却没摸到。
他拿出里面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桌面上,找到一包没拆过的纸巾递了过去。
白栖迟稍作停顿,活动了下手腕。
他擦着额头浮出来的薄汗,转身去后面的桌子上喝了一口水,看到有被剪断的领带,恰巧是周五时沈锦旬系的那根。
看白栖迟有些诧异,云枝觉得自己酒品不好,沈锦旬绑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没什么好掩饰的,便说着领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当时有点闹腾,所以就被捆了个死结,不剪开的话解不了。”
白栖迟:“…………”
他看云枝表情纯真,不懂沈锦旬给云枝灌输了些什么思想,为什么情捆绑能被说得如此淡定,仿佛在交流早饭吃了些什么?
剪了就剪了,怎么还要留起来,下次你们想再捆也不能用了,难道是想做收藏?
“这好像没什么纪念意义。”他憋不住话。
云枝收到了领带,睁眼说瞎话:“我想赔给他一根一样的,所以留着到时候问问店员。”
“赔给他?你俩的关系需要计较这些?”白栖迟接连诧异。
云枝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虚:“嗯嗯。”
事实上是自己的渴血反应没消退,看到这两截布料散落在地上,趁着沈锦旬没注意,没抗住诱惑偷偷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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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区域的两极分化很大,楼盘有贵到数不清价格直奔七位数的,也有便宜的旅馆宿舍,以及无法落脚的衰败胡同。
云枝住的不算好也不算差,尽管没有电梯没有园林景观,但也不会漏风不会半夜伴随呼噜声入睡。
陪加班陪了三个小时,他散步回租房,在楼下遇到了一对应该住在同栋楼的父子。儿子不过七八岁,坐在父亲的电动车后面。
男人问:“你是住在这儿?”
云枝道:“我在五楼。”
“啊呀,我们是六楼的。”男人说,“我孩子刚下晚自习,年纪还小有点淘气,被老师扣住罚抄了几十遍单词。”
云枝客气地笑了下,和他们一起上楼,再告别。
当天晚上,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点淘气”。
起初往地上砸玩具,塑料制品被啪嗒啪嗒地踩,再趿着硬底的拖鞋蹦蹦跳跳,笑声极具有穿透力。
或许不该叫做笑,更像是扯着嗓子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