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打呼噜打得震天响,面前墙壁泛黄起皱,狭小的屋里隐约弥漫着霉味……
反正眼前的一切都难以适应。
他躺回被窝里,心不在焉地拿过手机。
有一串陌生号码给他来短信:
[你穿燕尾服的样子真美,要是衣扣再多解几颗就更好了。]
[以后洗完脸记得把水珠擦干净。]
[勾得我想舔你。]
·
入冬后公馆里全天候开着恒温设备,侍应统一要穿燕尾服,每天都热得够呛,巴不得裸穿外套。
不过云枝平时只松开一颗纽扣,今天干脆全部系上了。
同事觉得奇怪:“你在犯什么浑,怎么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没什么。”云枝嘀咕。
他的皮肤在灯下略显苍白,五官精致得挑不出瑕疵,整个人有种纤细脆弱的美感。
那双眼睛尤其漂亮,线条在眼尾处微微敛起,看起来澄澈又明艳。
尽管相貌出挑,他的气质却意外地没有攻击性,容易让人冒出欺负他的心思。
他也确实是每天都在被人使劲欺负。
“又有客人私下找你了?”同事道,“我巴不得被大款勾搭,随便凑合下,二环开的楼盘随便挑。”
“你这是玩不起呢,还是看不上这些?”
云枝觉得自己没资格玩不起,也没理由看不上,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并肩穿过kTV区的走廊,两旁的包厢里传出来插科打诨的嬉笑声,还有陪唱的甜腻嗓音。
几个客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同事朝云枝递了个眼神。云枝会意地顿住步子,和他一起朝客人打了声招呼。
其中有个人看到云枝,然后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两遍。
这种视线似乎能化作实物,黏稠潮湿地搭在身上,在脸和腿之间反复滑动,最后固定在脸上。
云枝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客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指着不远处的包厢:“待会拿一箱酒过来。”
屋子里面堪称群魔乱舞,陪酒的陪唱的闹作一团。云枝走进去的时候没被注意,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瘫在沙上,正聊得火热。
他自顾自拿了开瓶器和杯子,在角落里帮忙倒酒。
其他人讨论着这里的布置,说会馆老板爱装逼,每一间房都会挂几张画作抬高格调,也不嫌搭配得不伦不类。
“他今早在拍卖会上买了一幅,靠,原来摆这儿来了。”
“这是水彩还是油画?”
云枝听他们猜来猜去,瞄了眼那幅油画,整个人一愣。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画面色调温柔,灵动得恍若有清香扑面而来。爬山虎和紫藤萝爬满了洋房的外墙,二楼的窗户开着,悬挂的风铃似乎下一秒就会随风晃动。有人趴在桌上,用一本黑色封面的诗歌集盖着脸,枕着臂弯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