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看到你这幅模样,”韩永白说道,他趴在栏杆上,双眼微合,嘴角的笑显得有些牵强,“和小舟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很开心,我能看出来。认识你这几年,也只有他才能让你真的开心。你现在又是何必呢,你根本就没办法勉强自己跟其他人在一起。”
“可我也没办法和他在一起。”江临安淡淡说道,他就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两年多了,他的耳边一直萦绕着那句你该还了。
母亲说的对,自己本就不属于那个家,以前所拥有的,本就不应该存在,他就根本不应该认识小舟,那份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要不然,他也用不着去还。
他可以不要身份不要钱,他可以听从母亲的话,把所有都让给妹妹。
可他唯一有一点放不下,怎么都放不下他的小舟,本来以为这是最好放下的,等离开以后才知道,这是最难放下的。
把小舟让给梦儿,太恶心了一点。
若是让梦儿知道自己的丈夫被自家哥哥整天整宿地惦记,该有多恶心。
“什么叫没办法,你要是真的那么爱他,没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一天到晚自己折磨自己干嘛?不难受吗?”韩永白无奈地叹气道:“我真的,见不得你这幅样子,要我是你,喜欢一个人就该扑上去。又不像你对我这样,小舟从来没对你产生过一点抗拒,你说了就有机会,不说,那真的只配在这里自我折磨。”
“你不明白的,以前有个人,她对我真的很好,谁都比不过她……”
“所以呢?她让你不要和小舟在一起?你要听她的?”韩永白轻哂了一声,“我倒没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这个借口真是我听过最无聊的借口了。”
江临安手里的硬币越翻越快,他当然知道这个借口很无聊,“可她对我很重要。”
“那我来告诉你一个办法吧,”韩永白突然撑起来,单手抓过江临安的手,硬币脱了手,凑近了看他,“和我在一起,我帮你把他忘了。”
江临安皱了眉,韩永白的这个姿势让他很不舒服,正想推开,却听他又道:“你别把我推开,你不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吗?我来帮你把他忘了,难道不好?省得你一天到晚惦记个没完,却一步都不敢动,半个字都不敢开口。”
“我不是不敢。”江临安辩解道。
“你怎么不是不敢?”韩永白另一只手伸过去,将江临安抵在墙上,他突然变得像一只野兽一样,之前被眼镜遮住的目光变得凶悍起来,“你要是敢的话,会连进去找他都不敢?明明这么近,只要你开了门进去,小舟那性格,肯定就朝你扑过来了。”
“我就是怕他朝着我扑过来!”左阳的那句话把江临安本来就乱的思绪炸地更乱了,他这才现,比起小舟不爱他,他更害怕小舟爱他。他还没,或者说是难以跨过那道坎,他单相思太久了,成了习惯,竟不知道要是两个人相爱的话该怎么办。
“他扑过来你接着他不就好了吗?”韩永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过的,我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才会开心,要是你能得偿所愿,我一样会开心。你如今这幅样子,折磨你自己,也是在折磨我,我和你不一样,不会甘心忍受折磨的。”
寂静空旷的走廊只有他们两个,再没别的了。
音乐厅里的演奏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可江临安一点过去的心思也没有,他整个人都是乱的,来之前就是乱的,左阳说完那句话就更是乱的,到了现在,他被一个不爱的人抵在墙边,那种乱糟糟的情绪突然就化成了一种压抑的愤怒。
他扭手挣脱开了韩永白,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这种让我恶心的话有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忍受折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求你喜欢我了吗?”
“的确是我要喜欢你的,跟你没有关系,不过,我现你这人需要逼一逼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韩永白抬手指向后方的门,那扇只要打开,小舟就会扑过来的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开那扇门,告诉他你爱他。要么和我在一起,我帮你把他忘了。”
“有病?”江临安冷冷地看着他,“我凭什么一定要选?”
他觉得今天那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是有道理的,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的,往常那些该疯没疯的人今天都要泄一次,比如说左阳今天问他的话,又比如说自己听了那话以后没头没脑地就来了后台,更比如说这个平日里装作斯斯文文的韩永白会把他抵在墙上威胁他。
都病了。
“我受不了你这幅不解决问题的样子,如果你不选,那我就帮你选,”韩永白凑近了在他面前压抑着气息,“我去告诉他,说你爱他。”
“你敢!”江临安的脸色骤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一把揪起韩永白的衣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失态过,今天确实是个疯的日子,他连冲动都难以压制了。
还没等韩永白说话,那扇门突然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矮矮小小的女生走了出来,见了眼前地这一幕,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韩,韩学长,他们,他们让你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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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的化妆间,灯关了一半,昏暗的光线把明红色的地毯映成了暗红色,化妆椅上男人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
蒋舟把手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童姐的声音,“是我没料到,江高寒分明说了梦儿今天不在,我才同意去的,没想到她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