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
“安静了安静了啊!”老戴举着一搭卷子,砰地一下撂在讲台上,“老规矩,桌子转一圈然后拉开,开始考试啊!”
“啊——”背了一早上的书,大家的声音都还是嘶哑的,怀着满心的哀怨但又不得不接受现状。教室里吱吱嘎嘎地出拖桌椅的声音,钢琴十级的伪钢琴家选手蒋舟同学对这个声音十分不满,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滋啦破了,又粘着江临安说道:“哥哥,我什么都不会。”
“那你就睡觉。”江临安满不在乎地说道,把自己的桌子往前移了点,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使抽屉向外,再挪了挪椅子,避免又被小少爷拉了衣服。
蒋舟又把目光投向了邱明朗。
邱明朗一脸我也是个学渣的表情对他说道:“人有多大胆,复习拖多晚。”他冲抽屉里掏出语文书,冲蒋舟微微一笑,“蒋总,我开始了,你呢?”
蒋舟也回以他一个微笑,把桌子转了一圈,说道:“我选择放弃。”
“邱明朗!放下语文书饶你不死!不然全科成绩给你作废!”老戴哗地一棍子打在讲台上,给邱明朗吓得浑身哆嗦,刚翻了一页的语文书啪地掉在地上。
“戴老我错了!”他手忙脚乱地把书塞了回去,耷拉着脑袋,有些崩溃地说道:“刚刚背的师说我又给忘了,完了完了!”
“劝你听天由命。”蒋舟安慰他道:“看看我,连师说要背都不知道。”
邱明朗表示他并没有被安慰到,随着语文卷子下来,他急促地找到默写题。
得嘞,又是一次零分默写,师说两个字晃地他眼睛疼。
蒋舟慢吞吞地翻出,一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愉快地打了个呵欠。
要不,开始睡觉好了?
他看了看面前的江临安,嗯,哥哥永远都那么认真,男人认真的样子最迷人。
江临安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他按了按太阳穴,开始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试卷上。试卷的难度对他来说都不是太重要,语文走套路,扣分点大都在作文和阅读,数学再难也难不到哪去,英语也就扣扣作文分,理综呢,维持在29o不是问题。
上次理综考得简单,满分很容易,但他不喜欢那种考了满分被一群人围观的感觉,于是故意漏了两道选择题没填。
在这个学校呆的久了,各种经验都还是略微有点的,但有时还是会有失误。比如高三补课的那几天,也是一次月考,全年级27o的人都没几个,他拿了个满分,被直通班的一堆人围着要试卷。1班的那位万年老二,应该是叫做韩永白,长得斯斯文文,结果抢了他的卷子到现在也没还。
他拿起机读卡,很认真地改错了两道题,这才安心。
日子总归是没劲儿的,尤其是考试的日子。那些高中生学的东西,他在初三的时候就差不多学完了,这三年不过是把以前学过的东西全部再学一遍。分数高低,他早就不在乎了。
什么上课写作业刷题,全然不过是为了打着无聊的时光而已。
现在不无聊了。
毕竟多了个粘人精在身边。
连续两天的考试,小少爷是把之前缺的觉全给补了回来,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一打,他精神满满地伸了个懒腰,提起试卷就扔给了江临安。
“哥哥帮我交一下。”他嚷嚷道。
江临安拿过他的卷子,粗略地看了一眼,分数应该看得过去。但就还跟以前一样,除了英语,其他的一概不写。语文是因为写了手疼,数学和理综是因为压根儿就不听。
“给我吧。”左阳接了过去,一起放到讲台上。
小少爷压了压手指,微微有些不快,“哎,有的人总喜欢无事献殷勤。”
左阳立马拧了眉,往后拍了两下桌子,“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对着我阴阳怪气的?”
“有吗?没有吧哥哥?”蒋舟不以为意,绕着弯子说道:“我只是觉得哥哥旁边坐着的人很碍眼。”
左阳心道,给你排座位的又不是我,凭什么我得遭受这份屈辱?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先是把桌子恢复原样,然后摸着桌面,对着江临安说道:“安哥,我觉得都高三了,换同桌不太好,要不以后就咱两坐吧。”
江临安淡淡嗯了一声。
“哥哥!”小少爷不乐意了。
左阳像是觉得终于掰回了一成,得意地对着蒋舟笑了笑,接着还摇头晃脑地说了句,“哎,有的人气急败坏啰。”
“哥哥!他!”
话还没说完,老戴又蹿了进来,胳肢窝下夹了一套校服,和监考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全班道:“这两天把大家累着没有啊?”
“没有——”
老戴露出一抹邪笑,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拍,“那就好啊!看来大家都很有激情嘛!需要适当的作业来压抑一下大家!”
“刚刚谁说的没有!我可没说!”左阳愤愤而起,“戴老,我累死了!”
“那你就死吧!”老戴冲他一挥手,喊道:“你上来!把作业写到黑板上!”
刚刚被考试打蒙圈的同学们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一句没有会招来多大的祸端,但其实就算他们说累死了,也会招来祸端,累与不累都不对,只有写作业才是王道。
左阳不情不愿地摇晃着身子慢吞吞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