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了之后,吉婶撤掉碗筷到后厨干活去了。村民们正好将走丢的猪都找了回来,吉叔和路飞带着少年们又来到那片扇形空地,看着村民们将一只只白花花的猪都赶进了猪圈。
正是午后休息时间,村民们干完活,就势坐在空地上闲聊起来。少年们毕竟是贵族世家出身,让他们直接坐在脏兮兮的地上,还是有些为难。
路大哥看了一眼神情窘迫的少年,轻轻笑了一下,拿了几个草垫分给了少年们。
吉叔招手让几个少年围着他坐下,伽罗兴冲冲的找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宇文邕正要伴着伽罗而坐,李澄很不客气的将他挤开,一屁股坐到了伽罗的右边。
宇文邕心里有些恼怒,很不爽的瞪着李澄,而李澄也仰着头,不甘示弱的看着宇文邕。
“杨大哥,你快坐这来。”李澄无意中瞥到杨坚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观战,立马满脸堆笑的招呼他过去。
杨坚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李澄,又转头看了看一脸阴沉的宇文邕,神色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呀,快过来嘛,不用搭理他。”李澄起身抓着杨坚的手臂,把他拖了过去。宇文邕鄙视的瞟了李澄一眼,靠着杨坚旁边慢慢坐了下来,把头别向另外一边。
其他少年也寻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依次落座。吉叔见众人安静下来,便开始滔滔不绝的给少年们讲解一些乡村常识。少年们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到现在才现,竟然有一群人是这样生活的。他们觉得既新鲜又有趣,甚至都想体验一把这样的生活。
“小伙子们,刚刚我说的这些,你们都听清楚了,记清楚了吗?”吉叔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澄直言不讳的问道:“吉叔,我们听着倒是挺有趣的,可是为什么还要记住啊。”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些啊。是觉得这些东西有趣?”吉叔觉得又气又好笑。
李澄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有趣个头啊,等你真过这样的日子了,你就知道苦了。我告诉你们这些习俗禁忌,是怕你们跑到别的村瞎逛的时候,又这么莽莽撞撞的破坏人家的东西,到时候被人抓住了,可有一顿好打。”
吉叔气恼的说完,把脸转过去生着闷气。吉婶这时候已经干完了活,轻轻走了过来。
“老吉,你就别吓唬他们了,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谁舍得打啊。”吉婶说完,眼神温柔的看着杨坚。
路飞温和的劝道:“吉婶,他们多知道一些,还是很有好处的。不是每个人都像您这么善意的对待他们的。万一碰到心狠一点的人,可有他们苦头吃了。”
吉婶一脸着急的走到杨坚面前,蹲下来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要吃很多苦啊。杨世子,你们还是快回到父母身边去吧,这外面太危险了。”
杨坚被她这么亲密的举动弄的很不自在,又不敢将手抽回,只能讪讪的低下头去。
“吉婶,你对杨大哥可真好。我娘要是还在,估计也会这么关心我吧。”李澄望着吉婶关切的眼神,心里很是羡慕。
吉叔看到李澄落寞的神情,不由的出一声长叹。“小兄弟原来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李澄感伤了片刻,很快又调节过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吉婶是把杨大哥当自己儿子了吧,那他们的儿子在哪呢。
李澄未及多想,便脱口问道:“吉叔、吉婶那你们的儿子呢,怎么没看到他。吉婶对杨大哥这么好,他不会不高兴吧?”
此话一出,吉叔脸色陡然悲戚起来,而吉婶一下就跌坐在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村民们听到吉婶哭泣,纷纷转过头来,人人都是神情悲伤、默然无语。
杨坚赶紧蹲在地上扶起吉婶,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其他几个少年见状也是瞠目结舌、一脸惊惧。
也不知道缓了多久,吉叔叹息了一声,将自己的苦楚娓娓道来:“我们的儿子,十来年前就死于战乱之中。当时我们全家住在偏远的边疆地带,后来战火纷飞,我们举家迁逃,没想到……。”
吉叔说到伤心处也已经泣不成声,众人也跟着伤心难过起来。
“他死的时候才十六岁,跟你一般大,而且也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吉叔缓了缓,望着杨坚出神的说道。
少年们纷纷把目光看向杨坚,此时他们才明白,吉婶之前有些怪异的举动,原来只是因为一股强烈的相思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