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重至了极处,就会轻极。那一刻,我很轻,轻至一片羽毛,灵魂飘出,空余肉体在那陌生男人的怀里,花枝乱颤地娇笑。
为什么不笑?爱情死去了,我的对面还站着我曾经深深爱过的男子。他那么滥情,懦弱,无用,不可依靠。
情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滥的。
不要这样无用的男子。
依在那胖大男人的怀里,吻了吻他的肥唇,咱们今晚去哪儿玩哦?
隐约的知道,这个游戏与肉欲有关,他的眼神告诉我了,他的动作告诉我了。狼奔豸突,不过是食肉一族。
要的是色罢了。
而他衣着挺,从脚武装至牙齿,一身的名牌——说不住,就此可以大大斩获一。
不,杨爱&he11ip;&he11ip;陈子龙伸出了手,他深知这游戏是什么,他深知的。他想攥住我的衣袖,却在他太太的眼睛的风霜刀剑里,断了臂。
——他怕,他不敢,他不肯为我最后一搏。
我娇笑晏晏,为什么不呢?陈教授,不过是整与零沽,都一样的。
说完,跟着那男人,走了。义无反顾,不留后路。永劫不复。
堕落是如厮容易。我没有猜错,是一场性交易,我把自己卖了。
第二章
我不能成了他最后的羞辱
肉体从此挂牌于市,开张大吉。那人付了不少钱。我曲意逢迎,他满意于我的身子。
事后,我一个人呆在空落落的宿舍,数着钱,一遍一遍,一张一张,铺在了床上,点了又点,数了又数,最后身体全数的扑了上去,抱住了它,抱住了惟一的现世爱情,咯咯的笑,笑啊笑,笑出了一滴眼泪,叫了一声,亲爱的。
——是的,亲爱的,我爱上钱了,它是我最最亲爱,最最值得依靠的。
第二日晚上,又至了红房子,徐佛吸着烟,笑说,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
是的,她事世洞明,她第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窘迫。
想来那个时候我的眼神一定是极端饥渴,对金钱的饥渴,所以她看出来了,所以她自做了主,替我牵线,把我卖了。
原来,红房子酒吧有两个那样的盘子。一个盘子盛了男性客人的联系方式,另一个盘子盛了徐佛旗下所有小姐的联系方式。说起来是白领阶层以抽签的方式一夜情,而其实质是性买卖,所有来客都心知肚明,为的是便于应付政府的检查突击。
于是我学了她,执着那盘子在人丛里穿梭,以便多结识几个来客。这一穿梭,巧言令色,读人眉目,从岌岌无名,至红房子的头牌,一路的纸醉金迷,一路的陪人欢笑。金钱,嫖客,春去秋来,流年偷换,弹指一瞬——弟弟已经是研究生了。
他要不同的人生,我不能成了他最后的羞辱。
是到抽身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