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昔写好药方跟楚晚笙约定了下次针灸的时间之后,才送他出门,楚晚笙又带上了帷帽,温和的道:“梁大夫请留步。”
“没关系,我就到门口。”梁昔笑眯眯的。
楚晚笙还要说什么,就被大街上的动静给打断了,一队兵马快的穿过人群,惹得一路行人连忙躲闪,惊呼起来。梁昔还听到兵将里有人喊:“快,分出一队去城门,告诉城门卫,封城门!许进不许出!”
梁昔连忙把楚晚笙拉进了医馆,免得被躲避的路人冲撞了,皱眉道:“这是搞什么?大白天的。”抓人吗?昨天殷韶景说的那件事的后续?梁昔不解。
楚晚笙语气平静,“无碍。”
“嗯?”
“此事与我们无关,梁大夫安心便是。”楚晚笙微微颔。
“你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吗?”梁昔笑了下,他觉得楚晚笙出身大家,父亲又是高官,也许知道些什么,而他知道,可见不是机密,也就随口一问。
楚晚笙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些猜测罢了,总归,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无关。我这么说,也只是不想梁大夫忧心而已。”
梁昔愣了愣。
“梁大夫,告辞。”街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楚晚笙颔之后,也就跟仆从一同上了马车,离开了。
此刻,宫中,燕安亭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殷韶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在他硬着头皮诬告了一圈诸侯之后,皇帝立刻下令逮捕这些人,并封了城门,防止这些人逃窜。
原本是一根绳上蚂蚱的各路兄弟们,对不住了。燕安亭默默在心里道歉。
“关于建安王,楚王打算如何处置?”殷元武道。
燕安亭瞬间元神归位,直愣愣地竖起耳朵听着,殷韶景道:“先关起来,等案子了结之后再处置。”
“殿下?!”你说过我按照你说的去诬告旁人,就放过我的!燕安亭悲愤的望着殷韶景,你不讲信用。
“那我现在放你出去?”殷韶景挑眉回望。
燕安亭刚想点头。
“外面想杀你的人只怕是不少了。”殷韶景默默的补了一句。
燕安亭刚点了一半的头默默僵住了,是哦,他诬告了那么多人,那些人也许不会恨殷韶景,却绝对会恨他啊!完了!他就是出去,只怕也没法安全的回到自己地盘了,想要截杀他的人只怕不少。
殷韶景叹息道:“在牢里先呆着吧!等事情了结了再说。”
燕安亭仿佛没有灵魂的工具人,只能默默点头。
有宫人领燕安亭下去了,屋内只留了殷元武与殷韶景两人。殷元武道:“你要放过他?”
“是,儿臣要让背后那人觉得,从头到尾,燕安亭都是我的人,只是假装被他利用了,螳螂捕蝉,儿臣才是背后黄雀。”
“那又如何?”殷元武皱眉。
“线索全断了,高泰河实在是查不出另一批想要杀我的人是谁的人马,儿臣要让那人觉得,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包括他的身份,为了自救,也许他会露出破绽。”
“对方心计极深,一击不中,必然蛰伏,想引他有所动作,只怕极难。”殷元武摇头道。
这次殷韶景出事,最浅层有嫌疑的是方将军,最开始就被排除了嫌疑,后来查出真正动手的是燕安亭,可燕安亭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诱导才起了这个心思,其后还有幕后黑手。幸运的是燕安亭虽然起了恶念,可不为背后之人所控的是,燕安亭顾忌与殷韶景的情谊并没打算要殷韶景性命,而是选择把人偷偷送走。
这才逼的背后布局之人亲自动手,也因此泄露了自己的存在,在被高泰河的人察觉到踪迹之后,那些人又立刻消失无踪,从头到尾,若非最后那伙人为了杀殷韶景亲自出手,根本不会有人察觉此事还有背后隐情。
而殷韶景在仔细审问了燕安亭之后,哪怕他自己至今不觉得,但殷韶景也肯定了,是有人在不同的时间点引诱提醒燕安亭,最后才导致他起了这样的心思,可是这些人有些是酒楼客人,有些是街边闲谈,只是在各种巧合下才让燕安亭听到这话,让他连抓人都没有办法。
对方确实是藏匿的极深,只怕真的很难抓。
殷韶景沉默了下,“总是要试试看的,有那么一个人在背后窥视我的性命,我岂能容他。”
殷元武点点头,“慢慢查,左不过就是那些人罢了。”这天下,会对皇长子动杀心的,也不过就是顶尖的,掌权的那一批,并没有多少人。
殷韶景点头。
“若是查不出来,就把那些有嫌疑的,统统杀了换掉,总能杀对人。这天下人才济济,也不怕没人填这些位置。”殷元武道。
殷韶景顿了顿,“是。”
正事说完,殷元武目光缓和了些,“你与那个小大夫如何了?”
殷韶景晃神了下,无奈道:“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处理正事,也没什么精力花在他身上了,就是偶尔得空了去见见他。”然后挨几针,殷韶景神色闪过一丝怨念,每次去都挨针,然而他觉得,这针根本是白挨的,简直是受罪啊!
“我上次告诉你的法子?”殷元武问道。
殷韶景笑道:“父皇的法子肯定是好的,只是我想着,这几日京城必然风声鹤唳,处处难以安稳,就想着,等这事儿处理完了,再热热闹闹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