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景目光灼灼的望着梁昔,这爱意如此汹涌却又不知从何而起,至少殷韶景自己不知的。
梁昔心情复杂,甚至涌起些许酸涩茫然,他的阿景消失了,又好似融进了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体里,而他茫然……梁昔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明明用的是最稳妥的法子,一点点的排出殷韶景体内的毒素,按理说他便是不能好全,也不至于严重,再说了,之前的症状明明都在减轻,为何会突然出现的失忆症状?!
梁昔本能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想要消解忧愁,酒水入口,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的梁昔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崽,猛地一口喷了出去,毁了满桌子玲琅美食,甚至还波及了殷韶景。
殷韶景愣住了,他人生第一次说喜欢一个人,被人喷了一脸的酒?!
“殿下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不能喝酒!”梁昔连忙上前去擦,无论殷韶景是不是他的阿景,他的身份都足以让他死无丧身之地,梁昔便是为了肚子里的崽崽,在他恢复前,也要做出谦卑的姿态来。
殷韶景愣了愣,他原以为自己会怒,便是自己喜欢对方,这对他来说也太过羞辱,但是殷韶景还没起身火,便呐呐的道:“没事。”而且一点也没有生气,殷韶景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真的……连一点想火的心思都没有,他好像变得奇怪了。
梁昔帮殷韶景擦了脸上的酒水之后,就坐了下来,开口直接问道:“殿下,最近是不是病了?”
“额?”殷韶景愣了愣。
“比如,失忆。”梁昔道:“我可以为殿下诊脉吗?”
殷韶景咽了咽口水,“你怎么知道的?”这应该是机密才对,他失踪过一阵,回来解了毒之后,却把中毒的那段记忆给忘掉了。
“我是大夫。”梁昔淡定微笑。
殷韶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隔空……看我一眼就知道我病了?”他脸上是写了病人俩字了吗?不过殷韶景并没有拒绝,将手腕放到了桌子上,让梁昔诊脉,却抬头望了眼房梁,他便是心里喜欢梁昔,也不可能对人毫无防备,所以,这个屋子里还是有暗卫的。
梁昔抬手按在殷韶景的脉搏上,想要解开自己的疑惑,他的医术不可能出这么大的差错,他用的药方便是有问题,也不至于错到这种地步!他不相信!
殷韶景此刻感觉十分怪异,他明明是请梁昔过来吃饭,想表达一下他内心抑制不住的爱意,结果呢,他都说的如此明白了,但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变成大夫给病患诊脉了?!
就算梁昔不羞涩接受,至少也要来个还君明珠双泪垂,假装也要装出来个‘你很好,但我配不上你’的样子来吧?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梁昔能如此淡定,就好像,他啥都没说一样,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所以说……果然是大夫么。
殷韶景胡思乱想着,理不清头绪,梁昔已经抬起头来,脸色不太好看,殷韶景的心跟着跳了跳,这是什么表情?他是病重不愈,马上要完蛋了吗?
“殿下,我知您身体是否康健,服用什么药,谁给您开了方子诊治这些……都是机密,但我还是想问您一些问题,不知道能否回答我?我誓,这些问题全都是出于对您身体考虑,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去问的。”
殷韶景犹豫了下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大夫。”连路边的野猫都抱回去救治的人,他相信。“你问吧,我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梁昔神色复杂的看了殷韶景一眼,这也太容易相信他了吧!明明都不记得他了,阿景的情绪对他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但梁昔还是问了,“您中过毒,后来又解过毒,可是最近脉象好像又有的毒素存在,当初为您解毒的人,是换了吗?”梁昔诊脉之后便猜到了这种可能,他在阿景离开前,给阿景写了药方,嘱咐了要他好好吃药,但是现在……这明显是换了药方,结果导致体内产生了两种毒素,才至于此。
殷韶景目光有些变化了,语气都有些严肃,“你诊出来的?”
“是。”梁昔眨眨眼,只能承认,他总不能说最初为他解毒的人就是自己,他太了解他的身体情况了,所以一有变化便能诊出……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殷韶景治好,然后再找他算账。
殷韶景沉默了片刻,梁昔也没有再开口,等着他说话,许久,殷韶景才道:“是,为我解毒的人换了。”
梁昔按在殷韶景手腕上的手指忍不住颤了颤,垂下眼帘,“那您,为何要换人解毒?中途换医,是大忌,每个大夫治病的方式不同,有些人手法大开大合,爱用虎狼之药,有些人顾忌对方身体,宁可细水长流的调理……为何要换?”
梁昔没有意识到,他努力平稳的语调,还是有些微微的颤,但殷韶景只震撼于梁昔高深的医术,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见梁昔问了,也就解释,“不是我要换的,之前为我行医的大夫,并不在京城,我回来之后,为我解毒的就成了太医院,父皇想着,太医院汇聚天下名医,难道还不如一个乡下大夫吗?这才换了药方,而换了药方之后,不过短短时日,我确实就恢复了,如今……也只是丢失了些无关紧要的记忆,没有大碍。”
“无关紧要?!”梁昔语气忍不住上扬。
“怎……怎么了?”殷韶景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