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阵沉默,梁昔继续,“不如你松开脉门,我再诊一下试试?”
床上窸窸窣窣一阵,梁昔才又按了他的脉搏,点点头道:“脉搏强劲,身体健康,小哥不起来吗?”
被人点破,床上的人似是想了一阵,还是掀开被褥,一个冷着脸的男子从床上下来了,旁边,有人给梁昔递了杯茶,“梁大夫,您坐,喝茶。”
“谢谢。”梁昔点了点头,殷韶景已经坐在一旁,捧着茶杯在喝了。
梁昔也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阿景来的,我们谈谈如何?”
众人微微一顿,没有人开口说话,梁昔是怎么知道的?梁昔笑了笑道:“你们领头的人是谁?我们来谈谈阿景的事情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想为阿景好,没必要非得作对吧?”
高泰河从邻屋出来,推门进来了,木着一张脸,梁昔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还看破了他们装病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屋内的其他人见到高泰河进来,纷纷退到一边。
“是你?昔昔,那天晚上就是他跟我打架,还说是关家的人。”殷韶景抬眼看了下,指着高泰河道。
梁昔的目光落到来人身上,没有起身,微微颔算作打了招呼,并抬手拍了拍殷韶景,安抚了下,高泰河看了眼殷韶景,也没有说什么,对着梁昔拱了拱手,“我家公子这些日子有劳梁大夫照料了,大恩无以为报,小九。”
“在!”小九立刻奉上一个锦盒,梁昔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张价值一万两的银票。
梁昔啪的一声把锦盒合上,“这就是谢礼?”
“对。”
“只怕还买断我跟阿景的关系是吧?”梁昔冷笑道。
“梁大夫,你与公子之间的亲事并非我们这些下人能够置喙的,但是公子身份贵重,我们必须要带他回去。”高泰河道。
殷韶景放下茶杯,“你真的是我家里人?”他听懂梁昔跟高泰河的对话了,所以有此一问。
“公子,老爷在家里等您,您便是不为了我们这些人想,也该想想您父亲啊!您还有个幼弟,若您不回去,家里就乱套了。”
“我果然有个父亲和弟弟吗?”殷韶景沉默下来,所以他的感觉没错,想起来的那些片段也没错。
高泰河精神一震,道:“公子您能想起来一些事情对不对?!”
殷韶景微微点点头,“我快好了,昔昔治好的!”殷韶景本能的点出这一点。
高泰河转向梁昔,“多谢梁大夫。”
“我可以跟他一起回去,阿景离不开我。”梁昔道。
“是的,我离不开昔昔!”殷韶景点头。
“公子,只怕暂时不行,既然您的身体逐渐好转,那不如先跟我们回去,家里如今乱成一团,您回去之后也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不如等您完全恢复了记忆,解决了家中的麻烦,再接梁大夫回去如何?”高泰河道。
至于到时候接不接的,那就是主子的事情了,总之,先把主子带回去,治好他的失忆症,其他的自有主子日后做主。
梁昔也听出了高泰河的意思,沉默了下来,他看出这些人对他的存在十分介意,绝非几句话能够缓和挽回,而且,他们是奴仆,原本并不能决定他的去留,可他们坚持不让他同行,想来是因为阿景的家人可能会对他极度排斥,所以他们才会如此……
那么,他就不可能说服这些人了,因为这些人是站在旁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他说服也没用,毕竟他们所站立场的那些人不在这里,那他也只能先不跟着去了。
反正,阿景不会辜负他,等阿景恢复记忆了,拥有了自己的主动权,自然会来接他。
梁昔放弃说服这些人让他与殷韶景同行的心思,转而为自己说好话,“阿景的毒差不多已经解了,我开个方子,你们记得给他继续吃药,然后让他多见见熟悉的人和物,也能刺激他的记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好起来了。”
梁昔刻意说这样的话,来为自己博取好感,他是救了殷韶景的人,而且对殷韶景很好。
“多谢梁大夫。”高泰河听出梁昔话里的松动,也知道梁昔这是愿意退一步,心头一松,甚至对不再为难他的梁昔多了一分好感。之前他们探查的时候还觉得梁昔此人咄咄逼人,仗着略有几分医术便肆意张狂,如今看来,他并非嚣张狂妄之辈,还是有些和缓的余地的。
只可惜,他的主子是皇长子,一举一动皆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差错,否则,梁昔对他的主子有救命之恩,人又懂医术,性子也是能沟通的,便是丑了些,也未必不能带回宫中,便是身份不够,做不了正妻,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可正是因为他主子的身份,所以梁昔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他们回京。
“昔昔不跟我一起走吗?”殷韶景听出来了。
“我也想啊!但是我觉得你家里人可能暂时不想见我,你先回去,处理好家事,然后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应该就没有人管着你了,到时候你再来接我。”梁昔道,他不愿与阿景的家人为敌,在这种小事上稍稍让一步,也没有什么。
“不行!我要跟昔昔一起,不然我不走。”殷韶景转头瞪着高泰河。
高泰河转向梁昔,想让他劝,毕竟殷韶景看起来挺听梁昔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