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该是白,当年那场大难,她身受火劫,浑身上下没留下一处好肉,头当然也被烧得不剩,待后来她养好了伤,头再长出之时,每一根都不再有颜色。虽然她示人和在荆不夜面前从来是黑,荆不夜为何知道了她头的秘密她暂时不去想,但她黑是染的,可现在她的黑却好像是真的。
想起当年她所受过的痛楚,傅青竹心有余悸,忽然有些想改变主意了。她为什么要救那个人的儿子?为什么不让他死就好?她原本恨那个人就恨不得他满门灭绝、断子绝孙。
傅青竹看了荆不夜一眼,忽地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傅姑娘?”
“荆不夜,你想死还是想活都随便你好了!”她不管了,荆不夜如果死了,她就把他的尸体送到雪山上冰封起来,等找到那个人的那天,她一定把荆不夜的尸身送给那人,作为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看着傅青竹当真就离开了,荆不夜一时懵懂不知,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了主意,但之后心下也庆幸,庆幸之余略有怅然,但那点自私的情绪很快被他忽略了。
从浴房出来之时,夜幕里仍是冷雨惊雷,忽然迎面一阵风,荆不夜竟有些受不住。他原本是在这里长大的,习惯这里的气候,而不过一日,他竟虚弱得前所未有。
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天生的病残上,却没料到会是另一番状况。
荆不夜带着满心惆怅回到自己房内,打开衣柜换下了身上的湿衣便打算休息,他眼下实在疲乏得不行,有些恍惚地灭了灯,回到床边掀开被子,却现被子下有人。
荆不夜惊得险些失声叫出来。
“傅姑娘?”应该是她吧?他想不到会有别的人。可他记得她不是才说了不再管他了吗?
荆不夜没等到回答,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臂一拉,一阵恍惚,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感到有人压上自己身后,荆不夜就确定了是傅青竹了,因为她身上还有浴房里温泉水的味道,还有她的头还是湿的。
“傅姑娘——”
她改变主意了,因为她想起了,她还没有利用荆不夜找到那个人,所以他还不能死。到现在,他已经搅动了整个江湖的风起云涌,所以她相信他可以为她办到最重要的另一半的事。
傅青竹没有回应,脚代手替荆不夜脱了鞋,之后仍压在他身上。
荆不夜意识到他这一夜还不能歇,有些疲累地问,“傅姑娘,你之前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对!”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没有信誉不值得人相信了吗?”
“我不在意你信不信我!我只要我愿意,我愿意怎样就怎样!如果守诺让我高兴,那我就守诺,如果毁约让我开怀我就毁约,我就是这样!”
“你……”他想说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但她现在的表现确实是这样的人,他一时竟又无话可驳她了。
傅青竹已经比荆不夜矮,所以为他脱鞋时她趴得比较低,脚才能够到他的脚,这会儿她往上挪了一下位置,让头与他挨近,胸口与他相贴。
“傅姑娘,你下去!”荆不夜用严厉的口吻喝道。
“荆不夜,你现在已经只有嘴有用了吗?对女人最该有用的地方是已经废了?”
“傅姑娘,你不用激我,我不会中你的激将法的!”
连这种激都没用的话,他也算是个难办的人了。不过她要做的事,就算他不愿意,她也会让他做到。
感觉到荆不夜的强忍傅青竹反而越有了趣味,她忽然有些想试试他到什么时候才会忍不住,不过她的耐性不好,而荆不夜相反的忍耐能力显然不错,所以她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傅青竹并不想再继续拖拖拉拉下去,索性她便挑明了说,“荆不夜,到现在这一步,你没有别的路了,今夜,我们一定会生一些事,区别只在于,是你主动些还是我主动些了!一般这种事多数是男人主动,不过我也不介意由我来!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这种事,有些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如果让你哪儿不对了,我可不负责!”
她是认真的!荆不夜听出来了。“傅姑娘,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傅姑娘,我当不起你的情意!”他何德何能?
情意?傅青竹倒是愣了一下,她愿意这么做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情意,不过他想既然他那么认为她也无须解释。
“我不在乎你当不当得起,反正我如果给,你就一定要要!”
“傅姑娘,你一定要如此强人所难吗?”
“是!”她看出来了,眼下对这个徒弟,强硬是最好的办法。
荆不夜哑口无言,确实已经无话可说。
“荆不夜,你拒绝不了我,不如好好接受!”傅青竹俯下身,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再亲吻了他的面颊,而后是他的耳朵……
意识到他确实不能阻止她了,荆不夜改了主意,他制止了她的东旭哦,问,“傅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她其实是想不出怎么说好些,所以就拿这个回答搪塞。
“我希望有能亲昵些的称呼。我可以唤你青儿吗?”他很早以前就想要如此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