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不夜没有多一刻逗留,苏姚、云袖去接傅生的同时,他和柳意准备好了马车,等人到了,用过早饭后,一行人收拾准备妥当了便立刻上车离开了。
朝阳的金辉洒落云霄,开启了这一日即将来临的忙碌与熙攘。
马车驶出了这座城,往东南方向而去。马车内的荆不夜终于有了闲暇将仍旧昏睡不醒的傅生看得仔细——
荆不夜觉得相比离开时候傅生似乎消瘦了些,他不自禁伸出手想抚上她的面容,却莫名克制住了。
“傅姑娘大概多久能醒?”荆不夜问。
“不确定。”陪在车内的云袖回答了他,“昨日正午醒过一阵,夜半再醒过一回。”
“好。”荆不夜抬眼看了眼云袖,“多谢你和苏姑娘这段时间的照料!”
“少门主……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云袖说完略顿,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问,“少门主,这次回来你为何一直带着帷帽?”
“没事,只是在鬼谷遇上了一点事,所以脸上出了点问题,不便见人!”
“哦。”云袖也没再多询问。
傅生在正午时候醒来了,她很快从身体感应的颠簸猜测出自己是在马车里,同时也感觉到了身边的那个迟归的人。
“荆不夜——”
“傅姑娘——”之前一直在期待她早些醒来,临到荆不夜却竟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才让傅生先出了声,此时到喉头似有许多话却偏不知从何说起。
傅生先要坐起来,荆不夜立刻出手扶了她,坐好后,傅生闷声不吭。
荆不夜寻思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先是一句,“抱歉,傅姑娘!”
“你哪里需要道歉了?”傅生装作一脸迷茫。
“我走得匆忙,没与你好好道别!”荆不夜已经从云袖那里知道她不让人念那封信给她听,她要等他回来解释,这让荆不夜心底莫名说不清来由的复杂。
倒是挺会说话,理由都说明了,因为走得匆忙。“你何须和我道别?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傅生语中不掩嘲讽。傅生这段时间窝在心底的火终于找到了泄——这段时间除了昏睡不醒的时间,她除了替他担心根本没有别的可想,可这种感觉在心底的积淀让她越恼火。她何必担心他?虽然他是为她去的,但又不是她叫他去的,如果他轻易死了,也不配当她徒弟,但她还是忍不住时时想起他,担心他一去不返……
“傅姑娘,我……当你是我的朋友!”
这话倒让傅生有一会儿没话来怼,她总不能现在说她是他师傅。
“手……放开!”闷了许久傅生才憋出这话来。
荆不夜这才意识到,立刻被烫了手般张开了手指。
一瞬间,傅生却又忽然改了心思,反手握住了荆不夜已要收回的手。
荆不夜微惊,“傅姑娘?”
傅生手一移,手指按在了荆不夜手腕的脉搏上,荆不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有挣脱的意图,但最终握紧了手却没有做出挣脱的举动。
片刻后,傅生沉声问,“你怎么回事?”
“我……我不小心被毒虫咬了!”
“就是说你中毒了?”傅生的声音微扬。
“是。”
“找过大夫了吗?”
“还没有!”
“你是嫌自己命硬吗?”傅生斥道,更恼得用力丢开了荆不夜的手。
“这毒不会要人命!”荆不夜解释道。
“不会要命你就留在身上养着当宠物是吧?”傅生有要敲开荆不夜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堵住脑子了的冲动。她为什么会教养出这样一个蠢徒弟?
“我打算等替傅姑娘你找到大夫再看。”
傅生心头一震一时无声了。他这个举动还是蠢,蠢到极点,但她似乎喉头哽着什么而无法说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傅生才又问,“那个毒你只说不要命,有别的影响吗?”不再有怨气的声音不自觉温柔了许多。
“只是脸受了点影响!”
“脸?脸面不重要是吧?”傅生还是没忍住嘲讽了一句,一点影响又是什么样?“你全身上下最让人看得过眼的也就一张脸而已!”
傅生说着朝着荆不夜伸出了双手。
“傅姑娘?”荆不夜面对她的双手身体不至今往后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