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仁心老实说:“其实上赛季上面就已经对年龄卡的很严了,只不过没硬规定。我当时就跟你提过换一个,但你坚持不让他下去,说这对很重要,所以汇报资料上我已经编的很牵强了。”
“但现在不一样,盯着咱们的人太多了。小顾也不是以前那样谁都不认识,光咱们自己粉丝就已经把他叫什么多大几米高家在哪上什么学扒的底朝天,更别说B联啊别的战队那些人。”
“规定就是这样,瞒报年龄会被举报的,整个队伍加上他本人都要禁赛。”郑仁心说:“我知道你疼他,但行业有行业的规则,咱们俱乐部还有这么多口人,不可能再顶着死规则冒这种风险。”
边随站着听,眸色在玻璃上倒出一片漆黑的影子。
“你多想想老马和司潭余小葱他们,余小葱跟你一样出二十了,黄金期没剩两年,司潭也2o了,老马我就不用说了,刚出禁赛期没多久。总不可能都去冒这个险。“
“小顾还小,等一年再打也没什么。我知道你舍不得,但这事由不得你,你也不能说为了跟他一个队,这一年都荒废了吧?”郑仁心说:“好好跟他和他家里人说,人家能理解的,你怕什么。”
边随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之前好像是害怕等的太久,顾潮会放弃这条路。现在虽然短了一年,但他害怕的却又多了一点,越来越不想放手。
顾潮即使不打电竞,也可以去做别的。
可以出国留学,可以再去中考甚至可以去当个模特或者跳跳舞唱唱歌。他就像一块漂亮的玻璃,还没有被五光十色的世界照射过。
他想让人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他害怕顾潮不愿意等。
但规则就是规则,是这样明文规定的规则,也是病房里那样无声无息的规则,它捆绑着一个人的成长,无法褪离,只能顺应,挣扎在其中。
年龄的差距并不是单单的数字。
还有将来不同的时间轨迹,不同的人生阶段互相碰撞。
边随说:“再等等吧。”
。
顾潮离开医院的时候,蛮横了半天的烈日终于被云遮住。带一点阴阴的天色,但下不出雨来。
闷的很。
他站在医院门口,有一点迷茫。就像中考的那个夏天,他从医院病房醒来,一样的感觉。
不知道该去哪儿。
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像所有事都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变得狰狞,变得面目全非。
突然间,他觉得对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些。
就像他从医院里狼狈的跑出来一样,他现即使在努力,也没有那么容易,其实都是别人在背负着这段感情,往前走。
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拍拍边随说,我回家了,她知道了。
也许边随会马上放下自己的家人,用尽心思安慰他,哄他,就像哄一个来哭着要糖吃的孩子。
而他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