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嗓音带点变声期刚过的低哑,音色却还是很好听,薄荷糖碎裂般清爽。
这点卡的太好,训练室里响起不大不小的偷笑声,瞿苗一时间硬是没说下去后半句话,干脆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干嘛去了,不是早上的飞机从德国回来吗?这都中午了。”她指指表。
顾潮右肩背着外设包,两只袖子都摞到关节上,腕骨的线条是少年特有的清瘦模样,迎着光线,白的亮。
他稍稍低头,躲过吊顶灯垂下来的拉绳,把飞机枕放上桌,声音不咸不淡:“家里有事。”
“比赛结束回国要先到俱乐部报道你不知道?”瞿苗倒不是真在问,她一早就收到顾潮的信息,这会儿啐了声:“以后不准光信息,这件事之后再单独解决,既然到齐了,我先说件正事。”
她目光锐利起来:“这个月开始,俱乐部签了直播协议,你们都下个野技直播app,每天6个小时不限定时段。”
职业选手直播合同很常见,但这个时长着实有点为难人,真要坐下来,恐怕一天都没得歇。
训练厅里已经有人交头接耳。
“你听说过这个野技app吗?”
“没有。”
“可我们又不像正经职业选手有工资。。。为什么还要直播?”
“而且还要交生活费和训练费。。。”
“吵吵什么呢。”瞿苗扫过去一记眼刀:“签直播是为了你们的曝光度!天天窝在家里缩头练谁能现的了你们??尤其是你——”
她指着顾潮:“你在这方面很不配合,这次直播合同一式四份,少一个都不行。”
顾潮刚刚插好键盘线,侧头回身,手臂连着肩颈的地方被光线照的虚晃一片。
他的头是偏浅的巧克力色,短短的梢粘成几个小束,和一点点汗渍一起贴在白皙的脸颊上,眼神一惯的疏离:“我不直播。”
声音不大,却透着份冷意,像中央空调的凉风直直吹上脑门。
瞿苗也并太不惊讶,她扫了扫桌上几个外卖盖子,甩下一句:“不签你就别呆在一队了。”
。
气氛微妙。
三个队友神色也有点诧异,因为按瞿苗以往的路数,都是把顾潮当成摇钱树一样捧着,嘴里念叨的都是好苗子,你们都向人学习。
从来没这么颐指气粗过。
瞿苗抬着下巴,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十几岁小孩我最了解,考试考不好条件又跟不上,天天喊着梦想梦想,学校社会到哪都没人要。青训收着你那是给你脸。”
“而且你别以为自己平常那点成绩算什么东西,这次在德国什么表现,自己心里清楚吧?”椅背让她敲的砰砰响:“倒数!”
瞿苗说的是昨天刚刚结束的全球青少年训练级别选拔赛。
整个Tdd一队在德国打了一个多礼拜,最后捞了个倒数第二,名次仅高于日本小书包。
按单人赛绩看也是全部拉闸。顾潮虽然是四个人里最好的,但大排名依旧是倒数,和平常成绩都差十万八千里,更别说多么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