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挑了挑眉,用一种非常不礼貌的眼神儿,将白忘川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眼神儿看的小道士有点儿不太高兴,于是语气也跟着加重了些许,他又唤了一声道:“施主?”
听到了这声呼唤,那人总算是收了自己失礼的目光。
将手中拿着的合同在白忘川眼前晃了两下,他开口问道:“这东西是跟你这儿签的吧?”
这话说是在提问,但语调倒是非常的肯定。显然是在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
白忘川凑头看了一眼。
说实话,就算不看,他也猜得出来,男人手里拿的这个合同是他跟谁签的。毕竟这个事务所从开业到现在,值得签合同的业务一共就收到了一个,所以在扫的右下角签名处那个并不怎么好看的“林梅枝”时,白忘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出乎意料。
不过既然合同出现在了这个男人手上,那就只能说明……
“您就是林梅枝女士的女婿吧?”
白忘川这么问着,又重将男人打量了一遍,果然,在这个人身上,他感受到了和当时在那个孩子的婴儿房里感受到的、一样的鬼魂的气息。
很淡,但是也确实存在。
白忘川微微皱了下眉毛。
正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聊聊他孩子的事情。却不想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那人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反倒是将合同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然后瞪起了眼睛,用一种几乎要吃了他的表情道:“你不但骗我丈母娘,还给我儿子下咒!小王八蛋,你这么黑心,以为我治不了你了是不?”
白忘川被他骂的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这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好在那个男人也没打算让他考虑太久,又将手中拿着的符纸拍在了桌上,然后上前一步,提起了白忘川的衣领,一边冷声笑道:“我现在证据确凿,你等着吃牢饭吧。”
他力气挺大,白忘川被他拽得有些难受。
眉间的皱痕又加深了些许,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鲜先不动武力,于是继续开口劝说道:“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男人冷笑一声,“就是因为你给我儿子下的这个破咒,我儿子已经去医院了。幸好医生救治的及时,要不然你可不是坐牢就能解决的了。”
白忘川直接无视了他最后那一句,开口问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你管的着吗!”
那人怒喝一声,抬起那只没有抓着白忘川的手,作势要一巴掌挥到小道士脸上。
然而他动作没来得及落下,身上已经被白忘川先一步贴了一张符纸。
和之前不同,这次因为被提着衣领的缘故,符纸没有被贴在额头,而是转移到了胸口。但是效果和以前一模一样,男人在被贴上的一瞬间,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穴一样,僵直在原地,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白忘川这才慢条斯理的伸手,把自己的衣领从他手中解救了下来。然后转身去沙边儿上坐好,想了想,他还是掏出手机,给曲墨拨了一个电话。
因为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曲墨的电话倒是接听的很快。
白忘川将现在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曲墨立刻问他有没有受伤。
小道士想了想,告诉他:“现在我倒是没有受伤,就是委托人的女婿被我定在这儿了。我不敢给他解了,不然我怕他打我,他还说要让我去吃牢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白忘川的语气却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紧张。
曲墨知道这是因为小道士根本不懂这事儿有多严重,所以也没去安慰,只是让他先保持原样,自己马上就到。
其实就算他不说这句,白忘川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毕竟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也很清楚什么事情应该交给曲墨,而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完成。
显然,眼前的这个状况就是得曲总出马的了。
十分钟后,一脸紧张的曲墨出现在了事务所门口。
他脸上起了一层薄汗,看的出来,是直接跑过来的。
白忘川给他倒了杯水,等端过来的时候,就看曲墨坐在沙上,盯着那个男人表情格外的复杂。
白忘川把水递给他,开口问道:“你认识的人?”
曲墨点头:“不只是认识,他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算挺熟的。”
白忘川歪了下脑袋:“所以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喽。”
曲墨刚喝进去一口水,听到这话,差点儿直接笑喷出来。努力的将水咽了进去,他在抬头,一脸的哭笑不得道:“你是从哪学的这些说法?我们只是做个生意而已,况且我还是甲方,有什么好得罪的起不起的。”
白忘川眨眨眼,他其实没太听懂曲墨说的那些专有名词。但是这句话整体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于是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咱们不用怕他,对吧?”
曲墨抬手过去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面上的表情半是宠溺半是无奈,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白忘川的说法。
小道士长吁一口气,显然是放松了不少。
然后他指了指那个雕塑一般的男人,继续问曲墨:“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他了?”
曲墨想想,反问了一句,“你有没有那种符咒?就是可以让他说话,但是还是不能动的。毕竟万一你给他解了之后他还想打你的话,我确实是拦得住,可是难保不会伤了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