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妆面画好了,真的是整个长安城最好看的娘子。但从早上等到中午,中午等到下午,男方来迎亲的人还没到。”
&1dquo;到了晚上,才有人来报信,说少爷因为太高兴,昨晚多吃了酒,一时跌伤了,不若改日再来迎亲吧。”
&1dquo;华娘子面子上哪里挂得住,酒席也请了,消息也放出去了,又不能挨家挨户去解释郎的粗疏大意,到了明天,街坊一传,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呢;加上玉奴自个也着急,于是一拍大腿,要丢份,宁可丢给亲家好了,于是雇了一顶四抬小轿,不来迎不是么?那我们自己送去,一为完成婚期,二为你们少爷冲喜,行了吧。”
&1dquo;她想到这,想到那,就是没想起来夜里的山上有狼。”
&1dquo;轿夫里有三个孬种,一个好汉,然而这不够救玉奴的命。”
&1dquo;第二天人们在山上现那个小名阿双的轿夫和玉奴的尸身,阿双只剩一副骨架和一颗头颅,玉奴则完好些,但肚腹被破开了,五脏吃得罄尽。”
&1dquo;有老猎人说,狼最爱吃柔软无骨的内脏,这说明狼先吃的阿双,吃饱了,嘴就刁了,才给玉奴留个半全之尸。”
&1dquo;早几年,就有家长里短的闲话,说阿双喜欢玉奴,不过连最八婆的老太也付之一笑,阿双那个丑样子,玉奴怎么可能看上他。”
&1dquo;郎家中来了人抚恤,说这样事情是没人想看到的,并送了香火银钱,按亡妻的礼数作了道场。华家虽然怨恨他们若早来迎亲,便不会有这事,但毕竟是自己主张要把女儿送去的,也只有打落门牙和血吞。”
&1dquo;谁知,几个月后,有个风声传出来,当日,富家少爷才不是因为什么太高兴吃多了酒一时跌伤了,而是花了不知多少心思银钱的另一女子终于到手,正如胶似漆,日夜欢爱,哪里顾得上迎娶玉奴呢。”
&1dquo;听说这个,华家上门理论,却只吃了闭门羹,华娘子大病一场,从此以后,再不碰娘子,只给死人化妆。”
&1dquo;过了几年,人们渐渐快把这事忘了的时候,一夜,那富家少爷路过此山,突听草丛里有人叫他。”
&1dquo;看时,月牙眼睛,樱桃小口,柳叶如眉,桃花如面,穿一身大红的吉服,满脸喜庆甜蜜的笑意,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没那么好看的。不是玉奴,却是谁?”
&1dquo;&1squo;你是人还是鬼?’初时,他还有些害怕,问道。”
&1dquo;&1squo;奴家并不曾死,阿双那个傻瓜替奴家喂了狼,奴家便躲起来了,这许多年,一直不忘与相公的恩爱,愿与相公再续前缘’,玉奴娇羞道,神态如娇花照水。”
&1dquo;少爷想想,确实他没有亲见玉奴尸,何况看见这美人儿,心中情欲撩动,也顾不了那么多,下马便要求欢。”
&1dquo;&1squo;相公,你喜欢奴家什么?’玉奴吃吃笑着,问他。”
&1dquo;&1squo;漂亮啊!全长安的女子摞起来,也不够给今天的你提鞋。’他答道,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去解她的大红嫁衣。”
&1dquo;玉奴于是欢喜迎合,她的檀口香腮、粉颈酥胸似乎都没变,甚至还较以前更动人。调弄一会,少爷觉得差不多了,便用手去探她下体,看是否情意已浓。”
&1dquo;没想到,一触之下,哪里是女子窄湿花底儿,简直像一口瓦瓮,极干涩而又空旷。”
&1dquo;慌乱间,他抽出手来,却似乎有什么东西缠在手上。”
&1dquo;玉奴看着他,巧笑倩兮,道:&1squo;相公,你干吗把人家肠子掏出来啊?’”
&1dquo;少爷闻言大骇,看时,果然手上绕得是半截肠子,粘粘答答地,腊白色,好像在水里泡久了似的。”
&1dquo;再看玉奴,她依然笑着,妆面是长安城里最精致的娘子,大红的嫁衣被展开铺在地上,在夜色里格外扎眼,白嫩的小腹上,渐渐显出一个洞来,好像水浸湿纸那样越来越大片,末了,变成一个大的裂口,却不流血,只见肚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那半截腊白的肠子。”
&1dquo;少爷看着,吓得面无人色,屎尿齐流。”
&1dquo;&1squo;奴家还是很漂亮啊,相公这就不喜欢奴家了?’玉奴小嘴一撅,娇嗔道。”
&1dquo;少爷想跑,却哪里迈得动步,他眼看着胭脂一块块地从玉奴脸上陶片一样脱落下来,露出里面青色的枯肌与黄色的腐肉,整个脸就变得那样白一块青一块黄一块的。”
&1dquo;只有那张嘴却还是樱桃般,红艳艳地一点,吐出的气息冰冷,让人觉得寒到骨头里,她说:&1squo;相公既然跟我一样是皮囊,里面的东西也不用要了。’”
&1dquo;&he11ip;&he11ip;第二天,少爷的尸体被现的时候,好像也被野狼扯过,肚子里空空如也,血流了一地,远看着好像件大红的嫁衣摊在地上。”
&1dquo;再后来,单身的男子经过这座山时,常常可以看到一个娘子打扮的女人,月牙眼,樱桃小嘴,擦着胭脂,穿一身的大红,一双小脚,悉悉索索地就从草地里跑过。”
&1dquo;所以这山就叫娘山。”
&1dquo;又说到近世里来,这山离城虽近,因为有这些个邪性的传说,平时是人烟稀少的,唯有些打柴采药的不得已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