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可那石亨惊弓之鸟,完全没有露面,你又怎能确保一定是他?再说,就算是他,若他不住在主房,你的心计岂非白费?”秀才一边怪道。
&1dquo;这便是那壁画妙用。”说书人笑道,&1dquo;凡做贼者心虚,我看那藏头藏尾,不敢露面,这有五六分是他了,于是故意讲那陷害忠良者下场,若不是被这位张兄打断,只怕在轿里就吓他个心胆俱裂呢!讲书时,我故意透露厢房皆有壁画,唯独主房没有,所以看他二话不说就选了主房去住,我便知七八分是他,再有却是这位姑娘前来找我,便确知十足十是他了!”
因他这样说,众人便都看向廖白茶。
白茶见状,亦跨前一步,樱唇微启,朗声道,&1dquo;既然这样,小女子也少不得说个明白。我本长安歌姬,景泰末年,见过石亨——仅此,倒也并无私人仇怨。只是自天顺年来,蒙古犯边日紧,袭击村落,掳掠金银,有时更打破城池,夷为白地,马前人头,马后妇女而去!使于大人在,安得此乎!每闻如此,我都恨不得咬碎银牙,手刃那卑鄙小人,为社稷除害,为天下伸张!”
&1dquo;就在半月前,一个所谓富户要买侍女,待我见他之面,不由大惊,他不记得我我却认识他,可谓是天赐良机!于是我假意逢迎,伪作得力,以图取得其信任。不想老贼惊惧,凡饮食使我先尝,睡时也决不叫人近前,故此盘恒一路,未得机会下手。及至到此宅中,机缘凑巧,才设出那个机关,正是要老贼死前,心惊肉跳,杯弓蛇影,以其颈血,祭奠忠魂!才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1dquo;只是不曾想,机关拙劣,被沈大人一一看破。”白茶顿顿,又看着云舒,幽幽笑道,&1dquo;一句&1squo;商女不知亡国恨’唱了几百年,我最不平,今日能逞心所愿,再无憾事。现在,你是捕头,我是凶犯,凭你如何处置,我绝无怨言。”
众人无言,但看他要如何应对。
&1dquo;奶奶的,我若知道是那老贼,再不保他!”赛张飞生性鲁莽,率先叫起,&1dquo;现在你若要抓此姑娘,我手上大锤亦不是吃素的!”
气氛一时僵住,却看云舒呵呵笑起来。
他退一步,正色向白茶拱手道,&1dquo;朝堂多少禄蠹,不及姑娘多矣。既然事已挑明,在下便也不再隐瞒,实话说了,我此次出行,本是追捕石亨的特使,上头交代,只要见人,不论生死。这个事情本不好闹大,如今我只将尸身悄悄运回京城,按蛇伤报备,上头自会处理。至于你们,只要不将此事外泄,各自去吧。”
&1dquo;你所说可是真话?”说书人还不太敢相信,&1dquo;那你初见死者,为何认不得?”
云舒深深歉道,&1dquo;因我见过本人,脑中只是他肥壮跋扈时的样子,如今惊疑畏缩,已脱形不得五分相似,何况被猛毒所伤,面目扭曲,二镖头又说是山西富户,所以一时没想到。”
说着,他以图影出示,众人观之,果然如不加提醒,很难看出是一个人了。
&1dquo;却好,却好!正是一个皆大欢喜!”一旁行者抚掌大笑,方才紧绷的气氛,似乎一下被撕开裂口。
秀才也一时兴起,摇头吟道,&1dquo;这真是&1squo;商女亦知亡国恨,琴筝半曲胜龙泉’哪!”
众人皆笑,道,&1dquo;你这酸儒。”
屋檐上依然挂着长长短短的冰凌,不过受屋内炉火影响,偶而融化,滴成地上一圈细线,这雪原的夜,似乎也不像白日那般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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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青离云舒用木板白布将石亨尸敛装了拖在马后带走,偷儿后事则拜托其他人处理,各人拜别。
云舒看青离手上拿着个铁头牌子看,便问,&1dquo;那是什么?”
&1dquo;玄真行者给的,说是上次我帮了他还没报答,给我这个,让我有用时拿着去二郎山找他。”
&1dquo;做什么的?”
&1dquo;我没问,问那么清楚好像等着图报似的。只是他实意要给,我也就收了——这牌子太大,你帮我揣着吧。”青离笑道。
&1dquo;对了,青离,你昨晚什么心疼脚疼,是不是都是装的?”云舒接过来收了,转了话题。
&1dquo;啊?”青离装傻。
&1dquo;你早看出白茶计谋,看我问东问西,帮她掩护是不是?”
&1dquo;沈大捕头,说话要讲证据哦。”青离尖起嘴巴,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相。
&1dquo;我就说嘛,肯定不是,你还是看人家漂亮,耍小心眼。”云舒这次倒也学厉害了,不再被青离一欺负就没脾气,也昂起头来,得意道。
&1dquo;胡说八道!”青离果然叫起来,&1dquo;谁小心眼啊,你这烂人有什么值得我小心眼的!”
&1dquo;那就是同谋。”
&1dquo;不是!”
&1dquo;那就是吃醋!”
&1dquo;也不是!”
云舒不怀好意地笑。
&1dquo;笑什么啊你!”
&1dquo;你这人一贯承认就是不承认,不承认就是承认。”
&1dquo;谁说的,你是我肚里蛔虫啊?”
&1dquo;又不承认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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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野旷,无边穹宇之下,万顷玉鉴琼田,被初升的旭日染成金色,茫茫天地之中,两个小黑点越行越远,直至不见&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