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早报的送达,此桩案件的一部分讯息已传布开来,本郡的报纸和马滕斯市销行居的小报皆以头条处理,予以相同的报道:有关塞西莉雅·宝儿·慕恩和死者马可间的不伦之事。因为这两报的老板是同一人,而且两报也同样刊登出物证——情书加照片。
「也该早料到此事才对,」埃勒里低声说,厌恶地将报纸一扔,「当然啦,虫子不会两次钻同一个洞,这回这些物证当然是改寄到报社去,我看我脑子八成锈坏了。」
「不必心存侥幸,」法官思索着说,「认为这个秘密也许能秘而不宣,无疑地,对方的想法是,把有关康斯特布尔太太的物证送到墨莱那边,现在又将慕恩部分的物证送到报纸媒体去,这不仅是有意惩罚康斯特布尔太太和慕恩夫妻,同时也是有意警告戈弗雷太太。我认为,这通电话应该很快会来。」
「那就快啊,我都等得快疯了。可怜的墨莱,他会被这些报纸给搞死。鲁斯告诉我,现在所有记者全盯着他不放。」这两报在报道中还特别指出,现在「慢半拍」的警方可终于有机会知道谋杀马可的动机了。此外,康斯特布尔太太自杀身亡一事,也被绘声绘色地描述成另一则理论——女凶手无言的自白。然而官方完全保持缄默,很显然,探长对此命案有他个人更好的「答案」,在慕恩夫妇摇身变为大众注目的焦点之后,墨莱完全让他们两人和记者隔离开来——女的已几近崩溃的边缘,男的则谨慎、沉默且具危险性。
墨莱回到屋子里来,脸上写满了忧虑和凶暴的战斗之色,三人一言不地缩回总机所在的小房间里,现在除了等,无事可做。戈弗雷夫妇守在戈弗雷太太的起居室中。
坐在总机前的一名刑警头戴耳机,桌上有一本摊着的记用小本子。从电话主机额外拉出三条线来,接通埃勒里三人头上的耳机。
十点四十五分,耳机传来电话铃声。才听到第一个字时,埃勒里便急切地点着头,是那个奇怪且沙哑的声音,没错,这个声音说找戈弗雷太太,刑警镇定地接了线,并拿起铅等着。埃勒里暗中祷告,祈求戈弗雷太太千万别砸锅。
他大可放下心中的吊桶了,她把个柔弱、不知如何是好的被害人角色演得近乎完美——而且还真像打心底深处倾泻而出的一般。
「戈弗雷太太吗?」声音中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急切之感。
「是。」
「你一个人吗?」
「呃——你哪位?你有什么事?」
「你是吗?」
「是啊,是哪一——」
「你别管我是谁,我长话短说,你看了今天的马滕斯《每日闻》吗?」
「看啦!是怎——」
「你看了有关塞西莉雅·慕恩和约翰·马可的报道吗?」
斯特拉·戈弗雷沉默下来,她重开口时,声音一变为嘶哑且忧心:「看了,你问这干什么?」
这怪异的声音开始叙述一连串埃勒里等人已知的事实,每说一件便伴以斯特拉·戈弗雷的痛苦呻吟&he11ip;&he11ip;然后呻吟尖利起来,持续下去,到几近歇斯底里的状况,诡异得令墨莱探长和麦克林法官两人狐疑地面面相觑,分不清是真是假。
「你希望我把这些东西送报社去吗?」
「不要,哦,不要。」
「或交给你丈夫?」
「不要,我什么都答应,只要你不——」
「这才像话,现在你这样大家就好商量多了。我要两万五千美元,戈弗雷太太,你是个很富裕的人,这几个钱你自己口袋里都有,没人会察觉的。」
「但我已经付了——付这么多次了——」
「这肯定是最后一次,」怪异的声音急切地说,「我不会骗你的,不会像马可那样,我绝不出尔反尔,你给钱,在下一班邮件你就会收到这些信和照片,我跟你保证,我绝不会耍你——」
「你只要肯还我,我什么都答应,」戈弗雷太太吸泣着,「从这些&he11ip;&he11ip;哦,我一直跟活在地狱里一样。」
「的确如此,」该声音说着,这一刻提高了不少,信心勃勃,「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马可是只脏狗,他恶有恶报,只是我现在有点麻烦需要钱&he11ip;&he11ip;你多快能拿出这两万五千块钱呢?」
「今天!」她叫着,「我没办法给你现金,但我这里有个私人保险箱&he11ip;&he11ip;」
「哦,」声音又诡异起来,「这不行,戈弗雷太太,我要小额的现钞,我不要冒险——」
「但这跟现金没两样!」戈弗雷太太装得真像,「这都是可转让债券,而且匆忙中你要我到哪里弄这么一堆小额现金?那反而会让人起疑,我家里这几天满屋子警察,我甚至连出门一趟都没办法。」
「这的确是麻烦,没错,」声音低吟起来,「但如果你是想藉此坑我的话——」
「可是被警方察觉怎么办?你认为我脑子坏掉了,是吗?我最不希望生的就是有人会——会知道这件事,而且你可以先不把这些东西寄回给我,等你顺利把这些债券换成现金之后再寄,哦,拜托你——给我个机会嘛!」
声音静了下来,很显然在做风险评估,半晌,这声音明显地沮丧起来:「好吧,我们就这么说定吧,我不要你亲自带东西过来,我也不想去你那儿拿——你那儿一大堆警察在,你能邮寄这些债券给我吗?你能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