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戈弗雷小姐?」墨莱又出微笑,「这个,我讲过,只是做个记录罢了。」
「就像厄尔说的,」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眼睛垂着,看看自己零乱的一身,「他现我时的确是这样,我听到他叫我,但我&he11ip;&he11ip;吓呆了。」她打个冷颤,又快快接口,「我一个人跑去打了几洞高尔夫球,闷在这里太——太死气沉沉了,打从&he11ip;&he11ip;后来我打累了,想走到崖顶上躺一会儿,好好——哦,躺一会儿,我一个人走去那里,但不久,在我穿出树丛那一瞬间,我&he11ip;&he11ip;我就看到她了。」
「是的,是的。」法官急切地问,「亲爱的孩子,然后是最重要的了,她一个人吗?你当时看到的情形如何?」
「我想她是一个人,没错,我没看到有其他——其他谁,只她一个,她背对我站着,向着大海,她非常非常靠近崖边,我——我害怕起来,我不敢动,不敢叫,什么都不敢,我很怕我如果忽然出什么声音,她会吓一跳失去平衡跌下去,所以我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她看起来像——哦,我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很神经很歇斯底里。」
「不,戈弗雷小姐,」埃勒里庄重地说,「请讲下去,告诉我们你所看到的和所感觉到的一切。」
她扯了一下她身上的斜纹软呢衬衫:「好奇怪好诡异,当时天一直暗下来,她还直挺挺站在那儿,映着背景的天空她黑黑的身影看起来好像——哦,」罗莎说着又哭了,「好像一座石像!然后,我想我一定有点神经了,因为当时我心中想的居然是,她——整个画面——好像电影里头的,好像这一切是&he11ip;&he11ip;哦,事先计划好排演的,你知道,光影反差都设计好的,当然,这纯粹是我自己歇斯底里。」
「好,戈弗雷小姐,」墨莱探长和蔼地说,「你叙述得很好,但康斯特布尔太太到底怎么啦?到底她出了什么事?」
罗莎直挺挺坐着:「然后&he11ip;&he11ip;她就消失了。她站在那儿像座石像,就像我刚说的,接下来,我所知道的是,她两手往空中一伸,带一声——尖叫,向前朝悬崖方向倒去,消失了,我——我还听到她摔到&he11ip;&he11ip;哦,这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她身体在椅子上扭动着,边讲边摸索着抓住她母亲的手,而戈弗雷太太,她似乎僵住了,只机械化地抚拍着罗莎的手。
很长一阵子的沉默。还是墨莱先开口:「还有谁看到什么?或听说什么吗?」
「没有,」厄尔回答,「我是说,」他声音小了下来,「我没有。」
再没其他人回答。墨莱以脚跟为轴转身,向着埃勒里和法官,话从嘴角一声一声蹦出来:「走吧,两位。」
他们三人一直往楼上走,每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在康斯特布尔太太卧房外的走道上,他们现已有两名身穿公共福利部门制服的人等在那里,一个常见但还是有点怕人的柳条篮子放在他们脚边。墨莱嘟囔两声推开房门走进去,埃勒里两人也跟上。
法医才刚用床罩重盖好尸体,他直起身转头扫过来酸溜溜的一眼。床铺上是小山般的隆起,床罩上演着些血迹。
「如何,布莱基?」墨莱问。
骨瘦如柴的法医走到门口,对外头两人交待两句,两人走进来,把篮子放下,转身向床铺。埃勒里和法官赶忙掉头过去,等他们再转回脸时,床铺已经空空如也,篮子却装满了,两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一抬眉毛示意了一下,现场没人说话,默默看他们抬着出去。
「呃,」法医开口,他看来很怒,死尸般灰败的脸颊红点处处,「你他妈把我当什么啦,魔术师是吗?很好!她死了,摔死了,脊骨清清楚楚断成两截,还有,她的颅骨和腿骨也部分碎裂,就这样!你们这些鸟人真令我作呕。」
「谁咬你啦?」墨莱也急气冲天,「没弹孔,没刀伤——这些都没有,是吗?」
「没有!」
「好极了,」墨莱缓缓地说,边搓着手,「好得不得了,干干净净,两位,康斯特布尔太太面临毁灭——她个人的炼狱,奄奄一息的丈夫,还有她那要死不活的中产阶级背景等等,她既无法向她丈夫求援以保住秘密,自己又没钱,因此,一听到我说这些信件什么的已送达我手上——太遗憾了,但真他妈的狠啊!——这促成了她走上惟一能走的路了。」
「你意思是她自杀?」法官问。
「正是如此,法官。」
「总算等到这么一次,」法医峨牙咧嘴地说,并以极夸张的姿势啪一声关起他的背包。「你讲的像人话,这正是我想的,从肉体证据来看没其他可能。」
「可能吧,」麦克林法官低声说,「情绪极不稳定,眼前世界又瞬间碎裂,再加上原来就处于女性最危险的年纪&he11ip;&he11ip;没错没错,非常有可能。」
「还有,」墨莱带着某种满意的奇怪腔调说,「如果罗莎这女孩讲的是实话——当然,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是清白的——这除了自杀,绝无其他可能。」
「哦,是的,可能。」埃勒里慢条斯理地说。
「啊?」墨莱傻眼了。
「如果你愿意好好争辩一番的话,探长&he11ip;&he11ip;而且先说好,是理论性的谈论,那我愿意复述一次我讲的:是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