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吓了一跳,两眼圆睁:「没错,是这个名字和这个住址。我想,总数应该是三封,不是两封,从两星期到三星期前开始收到。」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
「最后一封大概什么时候?」墨莱问。
「四五天前吧,信封上的商标有『法律咨询顾问』几个字,就在名字下头。」
「律师!」麦克林法官低咒起来,「奉圣乔治之名,依据这住址,我很可能知道&he11ip;&he11ip;」他忽然住了口,眼睑垂下,似乎有意保密。
「你们想问的是不是都问完了呢?」戈弗雷太太再次起身,有点难以启齿地问道,「我得去照顾罗莎——」
「好吧,」探长酸溜溜地说,「反正不管要追上天堂或追下地狱,这件命案横竖我是非追个水落石出不可。戈弗雷太太,我对你的回答并不满意,这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认为你实在是个非常蠢的女人,一开始就说实话,最终你才不会后悔&he11ip;&he11ip;山姆过来!你负责看着戈弗雷太太回屋子里去——完完整整,一根头不少。」
斯特拉·戈弗雷以焦虑且狐疑的眼光快快扫过眼前三个人一眼,然后,她抿着嘴唇,一甩她那黝黑但风韵十足的脑袋,跟着探长的手下走上露台石阶。
三人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隐去。
墨莱说道:「她真正知道的事可比她装出来的多多了,要是人们肯实话实说,那这活儿将变得多简单啊!」
「一开始就说实话,最终你才不会后悔,」埃勒里边想着边复述了一遍,「这是多朴素但多智慧的话,法官你说是不是?」他莞尔一笑,「探长,在正确的地点挖下去,就会有泉水冒出来,这女人现在脆弱得很,只要在正确的位置再加几成压力&he11ip;&he11ip;」
「左撇子来了,」墨莱疲惫地说,「到这里来,左撇子,见过麦克林法官和奎因先生,奎因先生想知道些这一带的潮汐问题。你们找到那些劳什子没有?」
左撇子是名精干的小个子,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红头,红脸庞,红手红脚,一脸雀斑:「还没有,老大,他们现在搜到高尔夫球场去了,另一组则刚刚从巴罕那儿下来&he11ip;&he11ip;两位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们,你们想知道关于潮汐的哪些问题呢?」
「差不多全部,」埃勒里说,「坐下吧,左撇子,抽烟吗?好,我们言归正传,你了解这一带的水文很长一段时日了,是吗?」
「够久了,先生,我出生地离这里不到三英里。」
「好极了!这一带的潮汐现象是否相当变幻不定?」
「变幻不定?那是因为不了解才这么说,尤其是那些被潮水起伏弄得慌里慌张的人,实际上,」左撇子咧嘴一笑,「对真正了解的人而言,那简单明了得很。」
「左撇子,那我问你,这个海湾的潮汐情形如何?」
「哦,」笑容隐去了,「我想我了解你的意思了,先生,这的确是较唬人的一个地点,在这里,岩壁夹成的形态较特殊,由于它的开口窄小,于是潮汐起伏看起来就有点无常,有点捉摸不定。」
「你可不可能告诉我,比方说随便哪一天的潮汐涨退时刻吗?」
左撇子郑重其事地伸手到大口袋中,掏出一本页角卷折的小册子来:「没问题,先生,我曾在此地参与过海岸测地工作,我对这个海湾了如指掌,你说哪一天?」
埃勒里看着自己的香烟,思索着问:「昨晚。」
左撇子快翻着小册子,麦克林法官的眼睛眯了起来,询问般地看向埃勒里,但埃勒里却像一头栽进自己的好梦一般,只兴高采烈地研究着潮水涌上来的边界何在。
「好啦,」左撇子说,「这里,昨天早上——」
「左撇子,我们直接从昨晚开始。」
「好的,先生,昨晚的涨潮时间是十二时六分。」
「午夜刚过不久。」埃勒里思索着,「然后,潮水就开始退了,因此&he11ip;&he11ip;那下一次涨潮在何时?」
左撇子再次咧嘴一笑:「先生,现在不正在涨吗?最高点出现在今天中午12点15分。」
「那从昨晚算起,潮水到最低又是什么时间?」
「今天早晨6时1分。」
「我了解了,左撇子,再告诉我一件事,一般情况下,这海湾的潮汐到底退起来有多快?」
左撤子抓抓脑袋:「要看哪个季节而定,奎因先生,就跟其他任何地方一样。但这里的潮水的确退得快,你知道,是这两片岩壁搞的鬼,潮水像被吸走一般,转眼间就露出一大片海滩来。」
「哦,也就是说,在涨潮和退潮时,这里海滩的宽度便有极明显的不同了。」
「这是当然,先生,你可以看出来,这片海滩其实是个斜坡,而且还相当陡,因此,在春季某些高潮时刻,潮水还可能一直涌到露台通往沙滩这段石阶的第三级这里,也就是说,高低潮的垂直落差会到九英尺或十英尺左右。」
「那真的是差很多的。」
「可想而知,先生,比此地任何地点落差都大,但还比不上某些地方,比方说缅因州的东港那里,那里垂直落差可多达十八英尺!更可怕是方迪湾那里,居然是四十五英尺——我想,这才叫小巫见大巫,还有——」
「可以了可以了,我完全相信。看来你真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至少在我们所谈的海洋动态学一事是这样的。也许你还能进一步告诉我们,左撇子,」埃勒里柔声说,「在今天凌晨一点左右,此处海滩露出水面的宽度可能会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