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再次骂成一团。
且说北戎将士被火器搞得头痛,也很是艳羡,便想趁着夜晚去抢一波火器,甚至打探到了大周存放火器的地点。
可惜卫刃当年是钓鱼执法,都能钓到王子腾的人,何况是北戎。
北戎人探查到的火器存放点,根本只是一个陷阱。通城里派出来偷袭火器库的一支北戎队伍一无所获不说,自己还被包了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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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戎王的诛心之论散布半个月后,两军再次爆了一场大规模交战。
北戎王率众冲出通城,试探着与大周一战。
对大周来说,打消耗战固然是优势,但没了通城,就有一个最大的劣势:北戎随时可以退守通城。
论机动性,这世上再无人及得上北戎的骑兵。他们可以从通城冲出来,再及时冲回去。
大周将士每回只能截住他们的尾部队伍。
只是这一回交战,让北戎王想不到的后遗症出现了:他身边忠心耿耿的副将见到卫刃后那是痛心疾,像是牧羊人含泪招呼迷途的羔羊。
你快回来啊,这里才是你的家。
便是冲上去近距离交手也丝毫没有杀意蓬勃。
而卫刃在看到北戎王身边副将没有杀意地冲他奔过来后,也就停下了刀,麻利地把他活捉了。
北戎王:……真的,有一个猪队友,比狼一样的对手还要狠。
想起上一回对着卫刃冲过去,然后立刻无了的左副将,北戎王很是心累:我这两个副将,一个上去送死,一个上去送自己。
只见那右副将虽被卫刃抓获,双手被反剪着捆成母鸡被擒状,却不顾自身安危,只是遥遥对着北戎王嘶吼道:“大王您放心,我一定劝得小王爷回咱们北戎。”
两军对垒久了,有些词汇彼此还是能听懂的,比如北戎,比如大王,比如劝降。
右副将这话虽是用北戎当地语言说的,但大周这边将士也能听懂大半。
而且他嘹亮里带点沙哑的嗓音,传播力极强。
那一瞬间,两军都静了一下。
北戎王差点当场脑溢血:……算了,我只能当你死了。
而卫刃也因这句话收获了极大的注目,里头还不乏大周将士的惊疑目光。惹得卫刃难得恼火起来,扯下这将领盔甲上缝着的兽皮,要塞到他嘴里。
谁知那将领转过头来,眼里含着一种热切情绪,主动张开了嘴。
卫刃跟北戎王一样心情复杂。
那将领用一种痛心的,看误入歧途的孩子的表情告诉他,这位是打心底里信了北戎王的话,把他视作了族人,甚至是北戎王族人。
卫刃见他张嘴,就牢牢塞住了他的嘴,心道:虽未曾正面大战,但这几个月盯守下来,他看出北戎王正是个狼的脾气,凶狠却又不乏狡戾。
但他身边两个副将倒是不如他甚多,一个如野彘般猪突猛进,一个如同老牛一样固执认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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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刃之后将自己所想之事,与理国公等人说了。
“到底是底蕴薄啊。”
理国公感慨道:“咱们大周是百年底蕴了,可北戎分分合合乱者为王,当今北戎王也不过四十岁,从他少年起兵夺得兀术王位,到一路整合北戎,花了也就二十年。”
“但再是天纵奇才,也补不上这时日上的亏空。他一路打仗,哪里有机会带着北戎展民计?”
“大周如今海运都放开了,各种火器层出不穷,西洋传教士带着的历法和各色古怪的洋玩意儿来到了大周,正是给咱们这盏明灯里再添加油呢。”
“北戎则不然,他们对火器的了解,估计还停留在二十年前跟咱们大周的那一场大战上,那时候他们都不认识火器,骑着马对着大车上拉着的火器口就冲上来了——最后丢盔卸甲极为狼狈。”
“二十年过去,他们将将整完自家的内乱,论国力,只怕还不如从前,人才又能有多少呢。”
常将军等人都在旁点头:北戎王带着这两个副将,论军事素养和个人本事都远不如他。
想来也只有忠字可取。
可为皇者,自然要选又忠诚又有能力的下属才是,不然忠诚的蠢货只会给自己倒着添乱。
北戎王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他明白,只是北戎没有人供他选择罢了。
他作为北戎王庭的王登基不过两三年,还靠着神话色彩在忽悠人,让北戎的子民以为他是战神转世,所以才战无不胜,所到之处各部降服。
淳朴百姓不知道神王是假的,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假的就会心虚。
北戎王必然不信任这些年收拢的旁族将士,这北戎根本不是铁板一块。
常将军忽然道:“卫将军,能否劳烦你私下里上封密折给陛下,这抓到的北戎右偏将,不押送入京,而是先留在这儿,咱们好好审审,说不得能挖出有用的大消息来。”
他这是想从人民内部瓦解北戎。
卫刃也是这个意思,否则就不至于顶着大周将士们有点怀疑的目光,也不下杀手,只是把人活捉了回来。
左将军撸袖子:“就让俺来吧,非得把他满口牙都敲碎,看他说不说!”
常将军翻了个白眼:“那他还真不说,这种固执的汉子,才不怕疼怕死。”他看着卫刃,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倒是,卫将军作为‘自家人’动之以情,只怕能问出更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