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悄悄道:“瞧着太太可有些生气的样子,二奶奶着紧小心些。”
王熙凤愁苦:就还照应两位林家姑娘呢,我倒盼着来个人照应照应我!
让凤姐儿没想到的是,‘照应’自己的人,很快就到了。
这日晚间,她独自灯下吃饭,才吃了一口就对平儿道:“横竖你二爷不回来,你坐下一起用吧。”
说着再叹气:这府里银钱逐渐不凑手,可偏生当爷的男人们都不会挣——不会挣也罢了,还特别会变着法的花。
且不是正当的花销,那银子都拿出去花天酒地了。
独留下她个当家媳妇,在这里想办法省钱,想办法整治下人,盘算着日后日子的长短。
而她这劳心劳力的,还得时不时挨王夫人一顿敲打。今日更为了林家的事儿,成了出气筒,在王夫人那站了半下午,说起来真是一肚子的委屈。
见平儿在旁边伺候她用饭,只有主仆二人相对,凤姐儿这样刚强热闹的性子都难得凄凉,便招呼平儿一起吃。
平儿也知道奶奶心里的苦,也不假意推辞,当真坐下来,跟凤姐儿脸对脸,给她夹了些鲜的菜蔬吃。
两人正默默用饭,丰儿忽然走进来道:“奶奶,小林太医来了。”
凤姐儿一惊:小林太医?这位都不是稀客,而是根本没来过的客人啊!于是她连忙擦擦嘴,亲自起来迎接。
林姜披着斗篷,捧着手炉走进来,一眼看到桌上的饭菜,不由一怔:这个时辰,荣国府主子应该用过饭了啊,她都吃完一刻钟了。只是怕晚上太冷才现在走了来,怎么凤姐儿才吃饭呢?
于是便道:“是我来的不巧了,二奶奶先用饭吧,我且回去。”
凤姐儿连忙拉住她:“早就吃完了,这是留给丫头吃的,平儿才从外头回来不曾用饭。”
然后又问着:“小林太医可有什么事儿?是哪个丫头婆子不好了?还是兰芝院短了什么?你只管打人告诉我就是了,这外头冷着怎么还亲自走一趟。”
说着让平儿上茶,丰儿去准备点心。
林姜笑道:“我是为了薛家之事,更是为了二奶奶上回让平儿姑娘说的那些话来的。”
凤姐儿扶额: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所有人都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起来?
这不符合大家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规矩啊。
但林姜都说到这份上了,凤姐儿当然要撇清自己,只得苦笑道:“按说我也是王家的女儿,此事我说事先不知道,小林太医也未必肯信的。只是,唉,长辈的事儿实轮不到我管!”锅倒是我跟着背。
平儿上了茶来,她是凤姐儿心腹,此时就帮着分说:“小林太医别怪我多话,我们奶奶着实是委屈的。旁的不说,今日奶奶还为这件事吃了太太好大的挂落。”
林姜点头:“我听说了,二奶奶一下午都在荣禧堂没得出来。”
凤姐儿见此,索性也不遮掩了,直接卖惨:“小林太医既知道,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饭菜也是——这个点府里还没吃上饭的主子奶奶,也就我一个了。”
林姜笑眯眯:“府上是常看戏的。二奶奶看没看过西游记?”
王熙凤点头:那种文绉绉的戏她不喜欢,但西游记这些热闹戏文她可熟悉,
林姜:“那孙大圣再神通广大,无奈头顶上有个紧箍咒,就只好任由唐僧糊里糊涂冤枉了去,动不动念紧箍咒就得白白受苦。”
王熙凤看着林姜。
林姜还是那样明快的笑容:“二奶奶想不想去了这个紧箍咒?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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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姜虽有挖王夫人墙角一报还一报的打算。但本没想这么着急就行动。
直到今日回府。
今天对林姜来说是惊喜的一天——忽然天降福气,喜提锦旗,解锁了一项隐藏成就,简直是提前过大年的欢喜。
只是太医院人多眼杂,荣国府也不都是可信的人,林姜只好压制着这份狂喜,准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虔诚领取自己的成就奖励。
因心有期待,只觉得这时间过得特别特别慢。
黛玉还问她来着:“姐姐怎么了?看着又欢喜又紧张似的,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林姜就与她分享喜悦,将卫刃送的‘锦旗’拿出来给黛玉看:“说来诊金我收的多了,但这样的礼,才是真真送到我心里去了!”
黛玉也感叹:“一看就是用心了。”
林姜准备找宝石让她将此物好好收着,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就裱起来做纪念——纪念她解锁的第一个成就。
然而宝石又不见了,林姜估计她又是去做外交工作了。
果然一时宝石回来,带来了消息:“两位姑娘,我觉得,这府上可能知道林姑娘要入宫给太后拜寿之事了。”
林姜和黛玉都是一怔:“怎么说?”
宝石便道:“咱们兰芝院地方不大,不好存炭火,是隔两日就要去库房现拿的。今日我过去,只见那边忙乱乱的,说老太太吩咐要找最好的最时的缎子出来,给林姑娘裁衣裳。”
“这府里规矩,每季的衣裳是有定数的,冬日里的也早就裁过送来了。这会子忽然忙着单给林姑娘做衣裳,还又要最好的,我就留了心。这府里下人的嘴也好打听,我就听说了,今儿有宫里的小太监上门,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接着的,据说是这府上在宫里当女官的那位大小姐送出来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