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松开仍在那名金鳞卫身上的剑柄,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又兀自打量着他的狼狈模样,随即将帕子扔给身边人,又唤一声,“程寺云。”
程寺云立在一旁许久,他身在南黎,这六年都不曾见过这位小郡王,如今见他这般行事,他一时有些惊诧。
乍听谢缈唤他,他当即回过神,拱手行礼,“郡王。”
“把你那贪食血肉的蛊虫拿来,”
谢缈扬起眉眼,回头看他,“他既想做个哑巴,那就成全他。”
他轻描淡写,却听得人心下骇然。
便是那金鳞卫听了,也不由睁大双眼,满脸惊惧,更不等程寺云真的拿出什么蛊虫,他便自己奋力往地上一扑,剑柄触地的刹那,剑刃几乎在他血肉里转了一圈,随即当场气绝。
谢缈似乎并不意外,他反而轻笑一声,适时那扎着小辫儿的青年送上来一盏茶,他接来慢饮一口,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丹玉,葛影虹回东陵了?”
“是,如郡王所料,葛家父子和昆先已经早有了嫌隙,此次赈灾银不翼而飞,他们又怀意思是对方私吞,臣便在中间使了些手段,顺水推舟让葛影虹杀了昆先,想来那把钥匙,应该已经被他带回东陵。”
丹玉一垂,间的银饰便碰撞出清晰的响声。
“那你就去取钥匙吧。”
谢缈清泠的嗓音透着些许轻快。
“是!”
丹玉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程寺云在一旁静默地听了一会儿,到此刻他才恍然觉,为何丹玉收到书信却迟迟不来东陵,为何这位星危郡王要冒着风险滞留东陵。
是为一把钥匙,也是为一道门,还有锁在门内的秘密。
而那也是他们涤神乡的任务。
思及此,程寺云不由抬去看那衣袖如云的少年,也不知为何,他握着刀柄的手已满是汗意。
明明是仙姿佚貌,看似不染纤尘,却实则手段极狠,心计极深。
“程乡使,郡王妃来了!”
忽的,一直隐在檐上观察外面动静的一名归乡人说道。
“郡王妃?”
丹玉乍一听这三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你们赶紧走。”
谢缈晃了一下手腕上的铃铛,果然响了,他看也不看院子里的一众人,只随口一句。
程寺云当即唤人来料理地上的血迹,并将那金鳞卫的尸体带着掠上房檐,其他人也紧跟着飞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