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仲山却突然一下直起身体,望向江明月,整张脸上都显出隐隐的意气风,好像这答案已经远他预料。
“没关系。”
越仲山又说了一遍:“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从沙上站起来,小范围走了两步,又坐回去,视线下垂,没往江明月身上看,表情仍很严肃,但嘴角似乎有一个很轻微的笑,一会儿出现,很快就又消失,如此反复。
谈话似乎结束了,江明月把电视的音量调高。
越仲山一直坐在那里,将近半个小时,江明月换台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你先去换衣服?”
越仲山的回答却风马牛不相及:“要不要出去吃。”
“也可以,”家里的厨师和阿姨都被他放了假,“吃什么?”
越仲山非常自然地说了个名字,似乎非常寻常,只是那名字不像菜品,江明月听着,倒像家餐厅。
最近的一家开在迪拜,挨着帆船酒店,是一家海底餐厅。
江明月重复了一遍,越仲山看着手机嗯了声表示肯定,已经开始叫人安排飞机。
江明月努力让自己跟上他的思维,勉强想着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突奇想的行程,而且三千多公里的距离,飞将近四个小时,平时他去排个网红餐厅都要这么久,就好像也不算很奇怪。
神之不算很奇怪,因为赶着回实验室,回程的飞机上,他因为长时间飞行浑身疲惫却又死活睡不着的时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跟越仲山都有点神经病。
越仲山的精神却很好,看不出有多累,在机舱里没穿西服外套,白衬衣黑裤子,袖子挽到手肘,蓬松的短整齐得拢着,一派轻松的势头。
他坐在床上,拉开隔板,看了会儿黑沉沉的夜空,另只手一直放在江明月的被沿。
“睡不着?”
“嗯。”机舱里吵,江明月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只是没精打采的,“你去前面吧,不用陪我。”
“不想去。”越仲山说。
还是他能有多简就多简的说话风格,但又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他总看着江明月,那眼神黑漆漆又直勾勾的,好像没要表达什么特定的意味,又好像已经装在里面太多。
这俨然不是他们熟悉的相处风格,江明月把眼睛闭上,隔了会儿,被沿微动,有股热气靠近,是越仲山的手。
但他到底没有握住江明月,只挨着,偶尔碰到手背,像是不小心。
气氛很怪,比尴尬多了些暧昧,比暧昧又少了些熟稔。
休息室里的是张双人床,上面只躺着江明月。
而往常的夜晚,越仲山什么都不用说,就把江明月拉进怀里,板着凶巴巴的面孔,亲着他,叫他疼,听他哭。
到现在他自己说要追江明月,却又连手都不敢再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