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一时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江明月让他们谈,自己上了楼。
徐盈玉叫他回来,是不放心他,这段时间压了一肚子话想说,闹别扭也是暂时,没多久,也就回来了,跟江明月到二楼的小茶厅说话。
先说些近况,徐盈玉的社交圈子一直不算大,数下来,除了打牌和做脸,也只剩下看秀和买楼,最近因为担心江明楷,后两项就免了。
当下正是马齿苋青黄不接的时节,着手重来,江明月能做的有限,大多是一些准备工作,也给实验室其他师兄师姐打打下手,洗试管是日常作业。
所以,这学期除了研究生考试之外,他基本没别的重要的事。
“下周要跟信托见个面。”江明月说,“其他的没了,就是上课。”
徐盈玉最近都没听到信托那边有什么消息,道:“谁要见你?”
江明月解释说:“不是咱们家,是越仲山那边。”
不可撤销人生保全信托,受益人多为配偶和子女。
他抿抿嘴,配偶这两个字让他觉得脸热,没看徐盈玉:“他秘书跟我联系的,具体的到时候才知道。”
她看了两眼江明月,迟疑道:“多少钱?”
秘书在电话里跟他说过,对徐盈玉更没什么不能告诉的,江明月说了个数字,徐盈玉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
结婚之前,江家律师拟定的需要江明月跟越仲山签的婚前协议繁琐详尽,他这边的信托又一顿操作,将来不管怎么样,江明月的财产都跟越仲山没有一毛钱关系,原本,越仲山的也是。
可现在他却又有这一手操作,跟拿着十个亿白送江明月没什么差别。
江明月知道徐盈玉想什么,不过他自己倒很平静:“这也是种保护财产的办法,我就去签个字,退一万讲,以后万一他有经济纠纷,不管欠多少,人家怎么清算都算不到这钱上面,到时候他找我要,我也不可能不给。”
徐盈玉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有些好笑,绷着脸笑了一下:“怎么就不可能不给?签到你名下,就是你的钱。”
江明月笑嘻嘻地抓她的手:“那我也太蔫坏了点儿。”
徐盈玉很快又不笑了:“人家就看准你这么好摆弄的性儿。”
话说得不好听,但江明月的理解其实也差不多。
越仲山不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他会这么操作,只能是因为没看上江明月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江明月倒也没觉得不忿,可能跟自己太有自知之明有很大关心。
“妈,”江明月拖长音调叫她,“他没把我怎么样,再说了,咱能不能讲讲理?嗯?下周一还去接大哥呢,光凭我一个人,事情办成什么样您也知道,大哥这会儿能出来吗?”
徐盈玉顿了顿,道:“反正这些事儿在我心里永远过不去。”
什么事,江明月知道,三年前不明不白的那一晚,和江家危急时分越家提出的婚事,江明月大包大揽地应下来,她不愿意,更多是心疼。
江明月脸上露出个笑,又打算哄她,被徐盈玉堵了回去:“你也别在我这儿卖乖,说句实在话,妈不喜欢他,根本是件不足为提的小事,重点是,你喜不喜欢他?”
这话问得没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江明楷,江明月现在的结婚对象就是罗曼琳。
他们以前是好朋友,什么话都能聊,但现在两个多月没联系了。
徐盈玉也觉得这话重了,没再开口,但也因为被哄惯了,没服软,只侧过身坐。
江明月静静地陪她待了一会儿,剥了几颗荔枝,跟徐盈玉一人一口分着吃,又喝了半杯水,才起身说:“不早了,我回去睡了,明天一早还得起。”
徐盈玉语气还硬着:“周六起那么早做什么?”
江明月好脾气道:“我刚才听他们谈事儿,他明天应该还去公司,第一次回来住,不好让他一个人走。”
徐盈玉心里憋气,但也知道,江明月做事总先考虑给别人留体面,恰是她跟江明月的爸爸从小的教育,就说不出什么不讲理的话来。
回房以后,越仲山没睡,背对着江明月,在书架前看什么东西。
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只回头看了一眼,视线淡淡地在江明月身上扫过,就转了回去。
他已经洗过澡,肩上随意披一块浴巾,长到大腿根,前面大多露着,下面只穿条子弹内裤。
江明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踏进门后只觉得压抑,回手关上门,转身朝浴室走。
等他出来,越仲山也上了床,浴巾扔在椅背上,浑身上下仅一片布料,胸肌腹肌整整齐齐地露着,形状并不夸张,全是看着就知道结实有力的线条,随意屈着腿,不甚在意地靠在床头,低头看手机。
江明月的睡衣穿得很整齐,他甚至刻意没选睡袍,挑了身高中时候的格子睡衣,棉质的,看得出来穿的时间有点长,但也带着格外的软,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还真有点高中生的样子。
他在另一边上床,动作尽量小,拉开被子躺进去,床垫都没弹几下。
平躺了一会儿,感觉到越仲山一直没动,江明月一贯地装不下去,只好重睁开眼,转头说:“不睡吗?快十一点了。”
刚说完,越仲山就随手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边躺下边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