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身着常服,他靠在一边,蓄着胡子,看起来四十多岁却精神头十足。他回答道:“叶姑娘不必言谢,称我方叔便是。是这样,近日老将军茶饭不思,牙疼得厉害,连着脸都有些肿了。这些天寻遍了附近的大夫,都无计可施。”
“早些日子正巧遇见将军去忠义堂买药,不知是否见效?”
加上忠义堂那次,这是将军第二次救下自己。不知去老将军府上能否见到小将军呢?
若是见到了,定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自作多情。傅将军心系人民,自己不过芸芸众生之一,对将军来说救她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大概将军早早就忘了罢。
“别说见效,是更加严重。一会儿你到了府上可得小心些,近来老将军心情不好,别得罪了老将军。”
叶问今点点头,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若是犯错不说自己的脑袋要掉,连爷爷弟弟说不定都得连累了。
不过,她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在医院见过许多患者,凭她的经验,再难缠的人都能三两句就套上近乎。
很快到了老将军府,虽不华丽,但却威严,一砖一瓦都透露着板正。
门口站着许多护卫,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跑不了。
叶问今来这儿之前,顺道去家里带上必备的医药箱。常人若是进门定是要搜身的,但医者带的工具本就是些刀、针、药之类,便直接放行了。
从护卫跟前走过时,还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
“怎么是个女的,能行吗。”
“哎,八成没戏。估摸着又是开方子骗点儿钱就走了呗。”
爷爷和狗蛋被带至会客厅。会客厅极为宽敞明亮,十分阔气。两边整齐排列的椅子与医馆里的有几分相似,都是红木雕花的。
随从向老将军解释了情况,便答应让叶问今先给他的爷爷治疗。
方叔本就不很相信这女医的水平,这下刚好能够观察她的治疗水平,若是扯谎骗人,按他的阅历定能一眼识破。
叶问今要了碗凉白开,还要了一些盐,将其溶解在内制成盐水溶液。用水将牙表面的泥土灰尘清洁之后,将其置入牙槽窝内,加压复位后灵巧地穿针引线。只见她用一把金属器械夹持针线在爷爷的口内穿梭,不一会儿就将牙牢牢地固定在颌骨上。
最后将手套一脱,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围观的士兵们捏了一把汗,虽然常见皮肉伤,但从未见过在口内的手术。真是吓人!
叶问今叮嘱道:“爷爷,暂时不要用这边吃饭了。几个月后观察,若是长牢了便好,若是没有长牢,到时我们再另想他法。”
爷爷点点头像没事人一般起身。
老将军府内的人要不就是当年的老兵,要不就是刚回来受过磨练的小将。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也都受过不少伤。少见有大夫将伤口处理得如此细致。重要的是居然一点疼痛都没有,他们伤了后都像去了半条命,这老头居然一声都没喊!
果真如传言一般,这女子是有些东西在。因此,油然生出来几股敬意。
才给爷爷治疗完,她就单独跟着方叔去了老将军的书房。
一进门便是书的油墨味儿,两旁的书柜放满了书,不过大都是些兵法、历史。跟着方叔再往里走几步,各式各样的菜香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书桌面前摆着一排菜碟,至少有十多个。其中有粥、面食、狮子头、小青菜等,皆是色香味俱全。叶问今的肚子差点儿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地上倾倒了几个瓷碗,桌上也还有稀拉几个,里头盛着各色的汤药,看起来是一口没动。
看来将军府为了父老乡亲的身体,确实做出了不少努力。
“傅太爷,将军给您寻的大夫到了。属下告退。”
方叔关上门,剩下二人和几个仆从在书房里。
“傅太爷,在下叶问今。今日是来给您诊治口齿之疾的。”叶问今将器械盒放在地面,恭敬地作揖。
“拿去。”
“傅太爷是何意?”
“银子拿去,少来烦我。你们不就是为了这些个银子吗,每日整些让人作呕的汤药一点用处都无!我这老头子,早些死了也随了你们的愿!”说罢,一枚银元宝被丢到地上,滚落到叶问今脚边。
“傅太爷消消气,是傅将军找我来的。您不信我便不信,可要信傅将军的眼光。”她将滚落的银子捡起,端正的放回书桌上。
“罢了罢了,看在你是我孙儿找来的份上。你要怎么看?”老将军上了年纪,头和胡子已经花白,眼下乌青应是许多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请问您是何时开始痛的?”
“应有两月余。”
“具体是何时痛。早晨或是晚上较为剧烈?”
“没特定的时间,时常胀痛。”
“进食是否疼痛?”
“右边,一咬食物便疼。”
“情况我了解了,不知傅老太爷可否屈尊让在下检查。”
老将军年事已高,已有七八十岁,因此牙周情况不太理想。古代又没有清洁牙齿的手段,厚厚的牙结石附着在牙面上,引起了严重的牙周炎。傅老太爷的牙龈完全是红肿的,最严重的右侧甚至生了牙周脓肿。
这与孙元武的下前牙是相同的状况。但牙松动的情况比他的好些,还算可以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