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连忙问:&1dquo;您到哪儿?”
&1dquo;到西鹿儿岛。”女人简短地回答一声。
&1dquo;啊!是终点站。这是趟夜行列车,所以说终点站更浪漫些。我也去西鹿儿岛,是来采访卧铺快车的。”青木很随便地聊了起来,&1dquo;您在几号房间?”
&1dquo;八室。”
&1dquo;好!我的邻居。我不过是想在报道中使用一下您的照片。这样吧,让我从站台上再拍一张您从车窗里向外看的照片。”
青木不等对方回答就走向站台。&1dquo;时代周刊”是以青年读者为对象的杂志,颇有名气。对方在不知所措之中当他的报道的模特儿,对此他倒并没当回事。但当他走到刚才的那个车窗旁,女人的身影却消失了。
青木咂了咂嘴,因为是密封式车窗,由站台呼唤对方也听不见。没办法,只好拍几张站台情景的照片后回到列车上。
通道上刚才拿8毫米摄影机的年青人,正对着站台转动着他的摄影机。
女人所在的八室的门关着。小小窗户从里面挂着窗帘。
&1dquo;好冷漠的女人!”青木边想边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躺在座席上。
不一会儿,车的铃声响了。&1dquo;呜”地一声汽笛长鸣,接着是咣铛一下晃动,十四节车厢编组的卧铺快车——下行&1dquo;隼鸟”号缓缓地驶出东京站。
摆脱开采访这件事,青木的情绪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1dquo;启程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掠过。过去去采访不是坐飞机就是干线,每次出也都很匆忙,但都不曾有过启程之感。他躺在座席上,眺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东京街头。
三月末的下午五点,天还是很亮的,但很快黄昏就把大地笼罩了起来。
车后马上检票,听列车员讲,单间卧铺是满员。青木点上一支烟,浏览起一篇关于蓝色列车的报道。据报道,日本国有铁道正式名称的特快卧铺列车之所以被人们称为&1dquo;蓝色列车”。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因为整个车体均涂为蓝色,另一种则认为这是仿照法国著名的夜行列车&1dquo;蓝色列车”而得名。青木觉得后一种说法倒是更有味。正在想着,列车到达第一个停车站——横滨站。这里同东京站一样,站台上也有一群拿着照相机和录像机的少年们。在这一点上,可能哪个站都会一样,有少年们在等待着列车的到来。
大概是到了真鹤附近,夜幕在列车前进的方向降临了,皎洁的月光映在窗头上,是一轮圆月。
青木目不转晴地看着窗外,家家户户黄色的灯在黑暗中向后方飞去,突然也出现几盏红灯,恐怕是派出所或急救医院的吧。闭上眼睛可以听到车轮撞击钢轨接缝有节奏的声响。汽笛时尔响起,似乎要撕裂周围的空气。
青木感到嗓子干得厉害,就走出了房间。因为洗脸盆的水不能喝,他想起通道尽头有饮用水。
自去年年底到今年,全国很少降雨。尽管雷声隆隆却不见下雨。东京己处在限制用水阶段,特别是雨水少的东海地区,各城市已对居民实行定时供水了。嗓子干肯定也是空气干燥的缘故。
在通道尽头厕所的地方有供饮用水处。刚才那个拿8毫米摄影机的年青人正在用纸杯喝水,大概与青木一样,也是觉得嗓子干吧。
正当青木喝水时,列车到达第二个停车站——静冈,这个城市理应也是定时供水。他看了看手表,七点三十分,列车正点到达。
回来时,不知为什么他又惦记起隔壁的那个女人,就向八室窥视了一下。八室的门微微开着,而那个女人不在。
&1dquo;大概是去餐车了”想着,青木也打算去吃晚饭,就向餐车走去。
二号车厢往后都是被称为二等卧铺的上下两层的卧铺车厢,通道与卧铺是用布帘隔开的。因为刚过七点,乘客基本上没有入睡。有的在铺上玩扑克,有的在吃盒饭,有的在看画报。
列车又开动了,小孩子们吧喀吧喀地在颠簸的通道上跑来跑去。青木感到单间卧铺虽然不会受到别人的干搅,但旅行的真正妙谛,恐怕在于与人结成旅伴,要做到这一点就得在二等卧铺车厢里了。
餐车在列车中部的八号车厢。打开门,里面人基本上坐满了,女服务员一边匆忙地来往,一边高声喊着,&1dquo;请您同桌就餐!”
青木现了坐在里边桌子旁边的那个女人,就向那张桌子走去。在东京站停车见到她时,她竖着浅茶色的大衣领子,象是有意把脸盖住,而现在却穿着漂亮的粉红色连衣裙。青木在她面前坐下,轻轻地对她&1dquo;嗳”了一声。女人似乎已吃完饭,正在喝着餐后咖啡。她扬起脸看了看青木,但眼神里仍带着为难的神色,默默不语。
&1dquo;好冷漠的女人!”青木想着,而又感到自己被眼前这个女人奇妙的魅力吸引住了,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1dquo;带有优郁之美”吧!那端正的容貌不知为什么使人有一种不幸之感,真是位惹男人注视的女人。他很想知道这阴郁的缘由。
青木按菜单要了份&1dquo;关门”(注:日本地名,下关和门司)份饭和啤酒,问那个女人:&1dquo;对不起,您是否有什么心事?”
也许是问到点子上了,她把送咖啡到嘴边的手突然停住了,放下茶杯摇了摇头:&1dquo;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