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矶良”停顿了一下,&1dquo;不过,死囚犯的话完全是唬人的。比如说国王把行刑日定在第7天,死囚犯怎么能知道呢?”
&1dquo;矶良”又意味深长地抿着嘴笑了,&1dquo;对了,咱们俩试试这个游戏吧。我完全能证明死囚犯的话是唬人的。试试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好不好?从今天开始,1o天以内,我把你给杀了。不过,具体哪一天,我对你保密。一言为定!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死刑,能不能执行呢?你就忐忑不安地等着,扑通扑通地心跳吧!”
&1dquo;矶良”哈哈大笑起来,大村茜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听使唤了。
&1dquo;再见!明天晚上我还来。让我们明天晚上再一起享受快乐时光!”
邪恶的影子渐渐远去,不久就完全消失了。
由香里感到大村茜的心就像虚脱了似的。&1dquo;矶良”的死亡宣言给她造成的精神打击,好像提前一步杀了她的心。虽然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楚地恢复了,但只剩下了一副空壳。
由香里只能确认刚才的一切不是臆想也不是梦,但是,她还是弄不懂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千寻分明来到了大村茜的枕边,大村茜却根本看不见千寻的身影。
虽然是夏天,由香里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太不合乎情理了!想离开这里回旅馆去,可变得僵直麻木的双腿不听她的使唤了。
突然,大村茜大声叫喊起来。
&1dquo;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he11ip;&he11ip;”
喊声划破夜空,隐隐约约地传到了由香里的耳朵里。
&1dquo;小茜!小茜!是你喊叫来着吗?”大村茜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进女儿的房问里,摇着女儿的肩膀呼唤着,&1dquo;小茜!你醒醒!小茜!小茜!天啊!&he11ip;&he11ip;这是怎么了呀?我的小茜啊!”
大村茜双手胡乱抓着头,野兽般不停地嚎叫着。
恐怖,不谐调,几乎使身体跳将起来的恶梦。由香里醒过来数秒之后,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昨天晚上很晚才到甲子园车站前边的旅馆办理了投宿登记手续。
由香里像一个装着条却没有上满的木偶似地坐起来,刚才醒了一半的意识完全清醒了。先她意识到自己是坐在床上,于是就那么坐着,等着大脑的混乱和恐怖的余波渐渐退去。她紧咬着牙齿,否则上下牙就会打架,双手紧紧地抓着薄薄的羽绒被,摸得两手生疼。
闭着眼睛摸摸左胸,心脏还在狂跳。从睡衣到内衣被汗水打得透湿,就像刚从游泳池里爬上来似的,现在的时间是凌晨3点35分。
不协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另外一个自己正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什么地方从掉进虚空,永远也到不了底。
由香里做了几次深呼吸,把被子卷到一边,静悄悄地下床,穿上了旅馆的拖鞋。被汗水湿透的睡衣紧紧地裹在胸前和腿上,非常难受。她想换一身衣服,于是从旅行包里取出另一套睡衣和内衣。
大脑还处于混乱的漩涡里。刚醒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
梦,是个恶梦&he11ip;&he11ip;就算是个梦吧,为什么做那样的梦呢?由香里一边收好旅行包,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突然吓了一跳似地呆住了。
&he11ip;&he11ip;那不是梦啊!
由香里瘫坐在床边的地上。那不是梦!她的耳鸣加重,呼吸短促起来。她知道自己还在梦里,她想把自己叫醒。
我,由香里,几个小时以前,确实在武库川河滩上的自行车专用道上走来着,后来就听见了&1dquo;矶良”的声音&he11ip;&he11ip;
要是睡在旅馆里,为什么腿部肌肉肿胀得这么厉害?这样一想,恶梦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由香里,在黑暗的河滩上,不停地逃着,冤魂&1dquo;矶良”,在身后紧追不舍。由香里逃到哪里,&1dquo;矶良”就追到哪里。
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整整骑了一天自行车以后的一个晚上,躺在床上,仍然觉得自己的脚在蹬车。被窝里伸得直直的双腿好像还在交替着画圆圈,身体好像还在向前移动。这是错觉,是轻飘飘的运动感觉的残余。
我刚才在梦里一直在跑,就跟那个叫大村茜的姑娘一样。
由香里双腿哆嗦着站起来,把刚刚拿出来的睡衣和内衣抱在胸前,直奔洗澡间。
打开灯,铺着大理石的洗澡间,到处闪烁着奇怪的光,就像有人在这里安装了催眠仪。由香里拧开热水龙头,开始往浴缸里灌热水。绿色的起泡液放进去,眼看着泡沫就起来了。听着热水哗哗流进浴缸的声音,闻着起泡液里香料的香味,由香里呆呆地靠在浴缸上站了好一会儿。
垂到浴缸里去的手被泡沫包裹起来,不一会儿就泡进了热水里。由香里关上水龙头,脱掉那身被汗水打湿的睡衣和内衣,滑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热水立刻挥了魔法般的效果。
热度从皮肤渗人体内的时候,由香里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尽管是夏天,尽管刚才出了那么多汗,也挡不住从心里冒出来的凉气。现在泡在热水里,才算恢复了知觉。
心里的凉气被赶走以后,从脚尖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暖上来,舒服极了。身体暖过来以后,内心的恐怖才逐渐消失,心情才平静下来。
由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一直处于切断状态的思考的电源一旦接通,她的大脑就又旋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