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贺渊当然是懂的。但自己的小姑娘自己心疼,这真没法子。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一个小药膏罐塞到赵荞手中:“方才连琼芳将军亲自送这个药膏来,你没在,我就替你收了。据说这是原州军特有的化瘀药膏,比寻常方子多了镇痛的效果。”
赵荞拿起那个药膏罐子端详片刻,笑了。
她是最后一个出饭堂的,连琼芳不可能不知她还没回来。特地挑她不在时来送药,大约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连琼芳不像曹兴那般拉得下脸,今日在演武场上并未做出什么承诺表态,但送药这个举动就是和解示好,表明今后会好好受训的意思了。
这让赵荞心中大石彻底落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连将军有没有讲这个药该怎么用?直接涂抹就可以吗?”赵荞歪头看向身侧的贺渊,“涂抹时会疼吗?”
“说得像不涂药你就不会疼似的。”
贺渊嗤鼻,心疼又着恼地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揪了一把:“让人给你涂药时,记得叫她们帮你揉开些。疼也忍着,这样药效才更好。”
此次赵荞是来办差的,当然不能摆着架子自带随侍,眼下在邀月阁照应她日常琐事的两名侍女也是雁鸣山讲武堂杂役官特地拨来的。
“哦,知道了,”赵荞不怀好意地笑乜他,嗓音瞬间变为做作的甜腻,“逸之哥哥,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贺渊万分警惕地迅离她三步远:“并不是很想知道。”
“值此良机,我觉得我可以先还你一次‘嘤嘤嘤’了,”可惜赵荞完全无视他的警惕与抗拒,笑得怪里怪气,“你跟我去邀月阁吧。她们给我上药时,你就隔着屏风听着!”
这想法果然很大胆。
贺渊霎时脸红到脖子根,义正辞严地斥道:“不许胡闹。”
“谁跟你胡闹?我很正经的,”赵荞笑嘻嘻凑过来,满嘴胡说八道,“你看,我欠你两次‘嘤嘤嘤’,你却只欠我一次‘叠山绫红裙’,这样总显得你多逮了我一个把柄。你就让我先还债一次吧,我保证这次绝对‘嘤’得娇柔婉转、梨花带雨,让你欲罢不能……”
有些事最怕一个“想”字,尤其是在这个处处透着旖旎暧昧的地方。
一时间,许多不合时宜的销魂画面满跑马灯似地从贺渊脑海中无声掠过,使他顿觉有股邪恶火气蹿遍四肢百骸。
自从前几日“流鼻血事件”后,贺渊是愈经不得她撩拨,很自觉地不敢在肢体、言语上与她太过亲近,就怕自己忍不住会对她做些流氓事。
哪知这家伙不知死活,竟还敢主动来招惹。
这小流氓,大概是很想他死在这儿。
“赵大春,你才是禽兽吧?”
语毕,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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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回来时,贺渊神情别扭地递了一张新的字据给赵荞。
“看你受伤了可怜兮兮的,让你一回,算你只欠我一次‘嘤嘤嘤’了。这是新的欠条,你盖章落印后,我就将之前那张欠两次的还你。”
赵荞先是茫然挠头,接着狐疑地眯起眼:“昨夜我让你来听我上药时‘嘤嘤嘤’,你明明没答应,掉头就跑了……”
见贺渊颊边浮起诡异暗红,赵荞遽然瞠目:“不会是你跑走后又反悔,厚颜无耻地偷溜到邀月阁来听壁脚了吧?!”
以贺渊的身手,确实做得到来去自如不被人察觉。
贺渊恼羞成怒:“我是那样的人吗?不信你问醉星阁的两个小竹僮,昨夜我很早就睡了!”
赵荞皱起鼻子哼哼道:“这其中一定有诈。你明明没有听到我‘嘤嘤嘤’,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主动减免我一次债务?”
贺渊抬头挺胸,目视前方。若不是脸红得实在太不正常,看起来当真是一身的浩然正气。
“当然因为我是个善良又正直的‘债主’。”
他昨夜确实没有厚颜无耻地潜到邀月阁去偷听她“嘤嘤嘤”,而是光明正大在梦里听她“嘤嘤嘤”了一整夜。
有句讲句,昨夜她在他梦里着实如她所言,梨花带雨,娇柔婉转。
让他欲罢不能。
关键是,他在梦里不但听了,还看了。。
还……这样那样了。
总之,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今早天不亮就爬起来,做贼似地躲着醉星阁里那两名小竹僮,偷偷摸摸洗裤子、洗床单!
啧,都怪这个小流氓昨日满口胡说八道地瞎撩拨。
她若再这么乱来,接下来半年里,他和她中间必定有一个会“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