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院被樊家小子欺负的那个小姑娘。
赵荞鼻头微酸,双手接过她的礼物:“大周人讲这海棠是‘花中神仙’,是春神给世间的祝福。很贵重的礼物,我很喜欢,也很谢谢你。”
陈端眼中亮了亮,腼腆抿了抿唇:“叨扰了。”
说完,就低头挎着花篮要走。
“诶,你的玉兰卖给我些再走呀!”赵荞站起来,一脸无事般笑着唤住她。
陈端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卖光的,您不必……”
“小姑娘出来跑场子卖花,那必须得有两把刷子,凡事就得靠自己,我才不担心你能不能卖光呢,”赵荞爽朗笑笑,“我是想买几朵送我朋友。”
说完,指了指身旁的岁行舟。
知她好意,陈端也没说破,从花篮里取出三朵玉兰递过去:“一个铜子。谢谢惠顾,祝您和朋友万事如意。”
“我要九朵,谢谢。”赵荞笑。
陈端半垂脸庞,小声道:“送给心上人才九朵。朋友就只三朵。”
这话让旁边的岁行舟老脸一红。
“那就三朵。”赵荞讪讪从小荷囊里摸出出门前阮结香为她备的碎钱。
赵二姑娘的荷囊里哪会有铜子这种东西?
但她看出这陈家小姑娘有自己的骨气,也没非要多给,转头拿一枚银角同掌柜的换了一大把铜子。
付了一枚买花钱后,剩下那大把铜子将她的荷囊都坠沉了。
陈端挽着小花篮出馔玉楼时,脚步轻盈,似乎很开怀。
赵荞左手拿着一束海棠,右掌托着三朵玉兰,目送着她瘦小的背影渐行渐远。
“不是买来送我的吗?那你倒是给啊。”
岁行舟调侃的笑意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扭头笑呿一声,边举步往楼上的阁去,边顺手将玉兰放到他手上:“既行舟兄喜欢……喏,拿去簪很好看的。”
“啧,可多谢您诚挚的建议了。”
两人一前一后说笑着拾级步上楼梯,没瞧见身后正门处刚进来的那两个客人——
是贺渊和他的表弟骆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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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里,赵荞与岁行舟之间的会餐气氛可谓友好融洽。
“怎么突然想起要出京去?”岁行舟盛了汤,随口关切。
赵荞笑道:“今年打算新扩几个说书班子,提拔了一批小说书匠。年纪小,不大镇得住场子,就想说让他们出去跑江湖历练,将来才好挑大梁。”
“那倒是,你也可以顺道出去玩,一举两得,”岁行舟也笑了,“几时出?”
“元月十六吧,我让人看过黄历,说那天宜出行。”
“十六那日各府开朝复印,朝廷行大朝会,我就没法来送你了。今日以汤代酒,预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承您吉言,顺便再祝我这趟赚个盆满钵满吧,哈哈哈。”
就这么随意笑谈着,赵荞间或问一问岁行云近来有无书信或消息,岁行舟也言简意赅答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放下筷子时,赵荞忽然想起一事。
“哦对了,行舟兄,你这回给行云传家书时,麻烦帮我提醒她个事儿……”
岁行舟甚少见她说话吞吞吐吐,此刻见她话说一半就面露尴尬为难,久久无下文接续,当即也猜到三分。
“在行宫时,陛下与帝君是不是问你玉龙佩的事了?”
“对。虽说陛下与帝君都不是小气的人,可你知道,有些规矩没法子的,”赵荞很抱歉地叹气,“我无爵无封没官职,就是将东西借给朋友而已,被知道了也就挨顿训斥。不过,将御赐之物外借这种事可大可小,我怕拖久了被旁人知道要借机挑茬,虽不是多大麻烦,却也能免则免吧。”
岁行云常年在北境驻守边关,无聊得很,就喜欢找各种材料随手雕东西玩儿。去年夏天岁行云给兄长来信,说花重金托人买了块团山河磨玉,怕贸然下手将材料雕废了,便想问问赵荞那里有没有这种材质的玉佩给她瞧瞧真正工匠的手艺,也好做个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