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袁春天的知识构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对很多事情没有概念的区分,他知道喜欢,却不知道他的喜欢很小众。
“怎么了?”见我没说话,袁春天试探着说,“我不该问吗?”
“该问。”我拿过冰袋,自己敷,然后侧过身面对着他,觉得确实有必要跟他认真地聊聊这个问题。
我说:“袁春天,其实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见过的,可能比我见过的都多。”
他盯着我,不吭声。
“在你见识过的世界里,大部分或者说绝大部分的人,喜欢的都是异性,都在跟异性谈恋爱。就比如,男人,他们大部分找的都是女人。”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像你我,都是男人,如果我们谈恋爱,这就是同性恋。”
“我们是同性恋。”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笑了:“我是,我天生就是,但你不一定。”
我耐着性子告诉他:“我们这个社会,对同性恋包容性没有那么强的,我们是少数,在某些人眼里也是异类,我们不被法律允许结婚的。”
“为什么要管法律?”袁春天再次语出惊人,“我跟你好,不用法律允许。”
第31章
31
“口出狂言。”我笑他,“你怎么那么了不起?法律都管不了你?”
“法律管不着我喜欢你,”袁春天说,“谁也不管了我喜欢你。”
实话实说,我喜欢听袁春天这种执拗稚气却又坚定纯粹的话。
为什么有些人就能活得这么有勇气呢?
“行,你说得对。”我扒拉了一下他的头,“不过,同性在我们国家就是没法结婚。”
“那就不结婚。”袁春天说,“在一起就行。”
我被他逗笑,靠着他懒洋洋地打哈欠。
“袁涞,你喜欢我吗?”
袁春天问得郑重其事,让我没法胡乱回答。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面对袁春天的时候,我不得不让自己正经起来,甚至说话都要斟酌,因为总觉得有些回答说得太不走心,对不起他的一片赤诚。
所以说,人就是这样的,面对真诚,只能回报真诚,否则就会心里不安。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在距离我耳朵很近的位置问我说:“你喜欢我吧?”
我笑。
结果他把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他说:“你喜欢我吧。”
他的意思是,让我喜欢他吧。
他的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腿上,我微微侧过头,看着他的手。
“手上怎么起水泡了?”
“不知道。”
他抬起手看,被我拉了过来。
我端详着他这只手,他不知道,但我知道。
肯定是干活干的。
“等会儿把水泡给你挑开,消消毒,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能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