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被映红的脸,跟个苹果似的。
他点头:“记住了。”
“许愿,吹蜡烛。”我说,“不过蛋糕你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你又得上吐下泻。”
他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问我:“许什么愿?”
“许你自己想许的愿。”是真有点笨,连这个都要问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说:“我想留下。”
不等我阻止,他已经吹熄了蜡烛。
我抬手敲他脑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意外的是,他得意洋洋地跟我说:“你答应的话,就灵了。”
谁说他傻?
他可一点都不傻。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袁春天这家伙其实心眼儿不少。
也对,要是真傻的话,哪儿活得到今天?
我开了灯,没给他好脸色,但是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答应吗?”
“吃你的蛋糕。”
我不给他回答,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似乎有点儿失落,但吃到第一口蛋糕的时候,失落被甜蜜挤走了。
他笑着看我说:“真甜。”
“少吃点。”我说,“奶油这东西没什么营养。”
他拿着塑料叉子,弄了块儿蛋糕递到了我嘴边。
“你自己吃吧。”
“你吃。”他说,“好东西,给你。”
我从来不缺好东西,但是袁春天的话突然让我差点儿没绷住哭出来。
没见过世面的小笨蛋,好东西难道不应该自己留着吗?
这是袁春天名正言顺留宿的第一个晚上,我从仓库找出了弹簧床,让他睡前厅的店里。
我可不敢再让他进我卧室,对于一个时不时就向我表白的人来说,我视他为狼。
在这种事情上,我觉得谨慎点儿是好的,我们男人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晚上关了灯,他在外面,我在里面,平时躺下就睡着的我,竟然有些失眠了。
下意识地想他会不会自己在外面害怕?
然后否认,因为这么多年,他应该都是一个人在外面睡的,那个“外面”跟我家里的“外面”可不是一个概念。
我突然想象他露宿街头的样子,穿得破衣喽嗖,天为被地为床,他的被子是透风的,他的床硬到硌得慌。他在白日里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夜晚又对着空旷的宇宙呆。他没有对未来的渴望,也没有对过去的追忆,什么都没有,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填饱的肚子和一身暖和的衣服。
想到这些,我更睡不着了。
深更半夜爬起来,拿了条毛毯出去,给那个已经呼呼大睡的小子又加了一层,怕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