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回罗彻斯特开始筹备她的计划跟为了拜访费尔一家而延迟回家之间,伊莎贝拉不用多想就选择了前者。
——她不说,伍德女士又不说,谁知道她来过?
……
伊莎贝拉刚坐上回家的火车,浑然不知自己成为了路易斯维尔的贵妇们的茶会话题。
“所以,你们一直在讨论的‘希莱尔’是谁?”
一名头戴羽毛头饰的贵妇露出感兴的表情。
“一名设计师。”另一名穿着紫衣的贵妇将一份《路易斯维尔日报》递给她,“你刚刚从纽约过来所以不知道,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在羽毛头饰贵妇阅读报纸时,紫衣贵妇面带好奇:“你在东岸有听说过这个人吗?”
羽毛头饰贵妇摇摇头:“不,我从未没有听说过他。”
“这就奇怪了,我不觉得这是一位寂寂无名之辈能拥有的创意。”
史密斯太太阴阳怪气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对他这么趋之若鹜,在我看来他的衣服只会哗众取宠,却毫无美感可言,任何一位出身良好的女士都应该穿符合身份的衣服,就像富兰克先生设计的礼服。要说她全身上下有哪里好看的话,就是妆容了,你说对吗格林太太?”
格林太太没有急于反驳,而是把目光投向羽毛头饰贵妇:“你觉得如何呢?”
“富兰克先生?我倒是认识他,去年圣诞舞会的晚装就是找他定制的,他从不让人失望。”她停顿了下,目光落在摊开的报纸上,“不过希莱尔先生的设计也确实颖,我不好评论是好还是坏,如果可以看见他更多的作品就好了。”
格林太太叹气:“这就是问题。”
早在费尔家的那场舞会上她们就听过这个名字了,那个金女孩穿着红裙起舞的样子至今仍留在她们的脑海里。
不过当时她们即便感兴,亦因为不清楚他的底细未有想要找他定制衣服的冲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伍德女士这样的先例,她们再没有先前的顾虑。
问题是,她们现这希莱尔就像鬼魂一样,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目前只有两个途径能接触到希莱尔先生,一是舞会上的布朗特小姐,二是伍德女士。前者找不着,后者又不情愿多说,那她们上哪去找人呢?
大家明面不说,但其实心底里还是挺眼红伍德女士昨天那婀娜多姿、吸引全场目光的模样,尤其是史密斯太太。
伍德女士跟她们一样,年纪也不小了,就算平常用再昂贵的保护品,也敌不过岁月,然而昨晚那些己婚男士看伍德女士的目光别提有多赤裸了,她们也看得目不转睛。
而且你看,就连报纸都在关注伍德女士的衣着呢!真是狠狠的让她出了一把风头。
这是富兰克无法带给她们的体验。让人不禁幻想,如果那位希莱尔先生也能为她们设计一件礼服,是不是都可以一样惊艳全场,就像伍德女士,就像布朗特小姐?
但这样的想法肯定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史密斯太太无声无色的试探道:“格林太太,你这么急着想要知道希莱尔先生的真面目,难不成想学伍德女士那样找他定制礼服?”
格林太太故作惊讶:“呵呵,怎么会呢?你真爱说笑。”
几位贵妇有说有笑地聊天,殊不知大家心里都打着一样的心思。
——你们都别跟我抢!
……
布兰登太太最近的生活如同地狱。
丈夫在大部分时间都醉得不醒人事,于是她沦为了丈夫的泄工具,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做家务和照顾孩子,以及承受他的怒火,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她必须咬着牙撑下去,她早就崩溃了。
母爱是世间上最伟大的力量。
可是丈夫最近不仅对她使用暴力,更把火气泄到孩子的身上。每次看见孩子害怕的缩成一团,布兰登太太的心犹如被刀割。
这些天她忍不住一直想起,如果当初她接受了布朗特小姐的邀请,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但她没有选择。
这天,丈夫来到她的裁缝店,把店里弄得一团糟。
“你已经把我的钱都拿走了,我再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布兰登太太咬着牙齿,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气愤而颤抖。
这句话是假的,她在丈夫不知道的地方藏了钱,她得自己留一些后路,以便日后带着孩子逃离这里,远走高飞,开始的生活。
换是以前,这样的念头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她却屡屡想起少女的说话。
——你拥有自己作决定的能力。
至少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愿意相信她。
“你这几天怎么赚的特别少?说,你是不是偷偷把钱藏起来了?”
“……我真的全都给你了!”
“敢骗我?你这个臭婆娘——”布兰登先生愤怒的举起手。
布兰登太太绝望地闭上眼睛,一脸哀伤而悲愤的决然,手心里死死攥着一把剪刀。
她已经受够了,就算要两败俱伤,就算要失去以后的人生,也绝不能让他再伤害孩子半分!
然而,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布兰登先生的手腕。
他半是错愕半是暴躁的回头,只见一双冷得让人如堕冰窖的眼睛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