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望面上露出恐惧又愤恨的神情,口中出模糊不清的嘶叫。
“这样吧,让我先来猜一猜。”沈青琢双手环胸,“你要陈的冤情,与内次辅曹仁有关?”
杨文望一怔,惊疑不定道:“你……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还猜,不仅与内次辅有关,还有东宫的那位太子殿下有关。”沈青琢收敛了笑意,面色冷肃地望着他,“杨大学士,是不是?”
这一瞬,杨文望仿若回光返照般,在椅子上猛地挣扎着弹动了一下,又断断续续道:“六月飞雪,我、我有滔天冤……不白……死、死不瞑目……你能……你敢……吗?”
沈青琢知道杨侍郎在问什么,微一颔,斩钉截铁地回道:“我能,我敢。”
“好、好……”杨文望重瘫回椅子上,吃力地喘着气。
苍天有眼,挨过了长达四个月的非人折磨,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个机会!
***
日暮时分,天色将黑未黑,万物一片朦胧。
沈青琢独自走在宫道上,大脑保持高转动。
不知不觉间,距离霁月越来越近,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
“暗卫?”他脚步微顿,试探着唤了一声。
“是,主人。”伴随着低冷的声音,一身黑衣的暗卫出现在他面前。
“以后天没黑,你就不用来接我了。”沈青琢不由笑道,“这段路我走过了无数次,安全得很。”
暗卫没应声,鼻尖微微阖动,“大人,您去了诏狱?”
“怎么,血腥气被你闻到了?”沈青琢低下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还真是。”
诏狱那地方独有的血腥和死气,只要一进去,就不可避免会沾染到。
沈青琢垂下衣袖,“是不是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
暗卫摇了摇头:“没有。”
“对了,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不能总叫你暗卫。”沈青琢重迈开脚步,“人都是有名字的。”
暗卫沉默了片晌,低声回道:“我没读过书,不会起名字。主人帮我起名字。”
“啊……这样啊。”沈青琢若有所思,“也好,等我想到了你的名字,再告诉你。”
“是,主人。”暗卫应声,悄无声息地跟在主人身后。
回到霁月后,沈青琢立即命人打来温水,沐浴更衣。
从浴桶踏出来,甫一套上白色丝绸里衣,便听殿门外传来熟悉的嗓音:“先生先生!先生你在哪儿!”
一叠声的呼唤,好似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