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小徒弟的身手,没人能将他悄无声息地带出寝宫。此情此景,小徒弟恐怕是故意利用长乐宫的宫人们,制造某些不在场证明,自己去干别的了。
想通这点后,他暂且安下心来,耐心地坐在床榻上等小徒弟回来。
不想这一等,等得差点都睡着了,窗棂边才传来一声异响。
“我……”萧慎自知混不过去,垂下脑袋,耷拉着两只耳朵回道,“我去做别的事了,不想让人现,所以……”
“嗯。”沈青琢双手撑着被褥,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然后呢?”
萧慎装傻道:“然后我就回来了呀!”
沈青琢眉眼压沉,昳丽的面容霎时冷若冰霜,“先生是问你,你制造不在场证明,去干了什么?”
萧慎抿紧淡色薄唇,双手不自觉揪住衣摆,一声不吭。
沈青琢望着少年这副模样,恍然想起了当初那个十二岁的小团子,只要是紧张或者难堪时,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即便今天长成了修长挺拔的少年郎,在他面前依旧会如此局促不安。
思及此,他稍微放缓了语气:“无论先生做什么事,都没有瞒过你。所以,先生希望你也能说实话。”
萧慎低眉敛目,内心翻涌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杀了人才回来。
除去三年前将四皇子推入池塘中的那次,这是他初次杀人,尽管之前用畜牲练习过很多次,但真正杀人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不过,他心中并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热血沸腾,像是长久以来内心积压的东西泄出来,又好像是因为,他终于也能一手掌控别人的生死。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真正长大了呢?
而他今夜唯一后悔的,还是叫那条下贱阉狗死得太轻松了些,否则,他会慢慢地将那死太监折磨……
“小七?”久久得不到回答,沈青琢忍不住出声唤道。
自打他入了北镇抚司,跟小徒弟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想象不出来,如今小徒弟到底在瞒着他做些什么事,会不会很危险?
“我……”萧慎吞吞吐吐道,“其实我就是……去见了一个……”
由于过度紧张,他无意识地甩了一下衣袖,不想却从宽大的袖口中甩落了什么东西。
沈青琢眼疾手快地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东西,“让我看看,你到底在搞什——”
话音未落,余下的尾音促不及防消失在微张的唇缝间。
白皙漂亮的手指抓了一块红色布料,沈青琢定睛仔细一瞧,现自己抓的,竟像是女子贴身的衣物——
一件赤色鸳鸯肚兜?
沈青琢眨巴眨巴眼睫,回神的一霎那,见了鬼似的一把扔了肚兜,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嗓音:“呀!你藏的什么东西啊?”
少年削薄的面皮瞬间红得滴血,正欲开口解释,却听窗外传来一道低冷的嗓音:“主子,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