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个清晨偷偷穿上了风千翌的衣服,乘风千翌熟睡的时候溜了出去。
她本来想穿自己来时的那套男装,但害怕凶手认得那套衣服——现在必须假定凶手无处不在,便只好偷了风千翌一套。
她本想夜里偷偷地去墓地的,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半夜去墓地实在是一个痛苦的折磨。
她又想到那女人在墓地住了这么久,说不定心理和身体都生了异变,便改为凌晨过去。
去的时候心仍是跳得像打鼓。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子。
凌晨的墓地也很恐怖。冰冷的雾气里挂着无数看不见的水珠,粘到人身上,有一种恐怖的湿粘感觉。
每一个墓碑周围都圈着一团模糊的阴影,看起来就像一种未知的生命体。
黛雪落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在墓地的长草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寻找空墓穴——她记得风千翌说那女人是住在空墓穴里。
她以为空墓穴会像山洞一样明显,没想到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她懊恼地站住了,皱紧眉头沉思如何下一步该怎么办。
远处忽然传来了闷混的脚步声,她想都没想就躲进了墓碑后。脚步声沉重闷混,而且还很熟悉。
她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韩拓月。他手里拎着一包生活用品,正在墓地里紧张地环视着。
&1dquo;你在吗?快出来!不要躲起来!不管你有什么愿意,希望你先出来!”
他压低喉咙喊了起来。墓地里依然是一片死寂。他不甘心地又喊了起来,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焦急:&1dquo;你快出来!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的!请你不要躲我!”
他的喊声一遍遍地在浓雾里回荡。风无声地在墓地里游走,长长的衰草随着风抖。
她是不是参与者?
黛雪落这时才现这块墓地里竟也长得有玫瑰,可惜早已经枯萎了。
深红中透着黑色,被掠过地皮的风吹的像纸花一样乱颤,就像一个枯败的幽灵在瑟瑟抖。
墓地里仍然没有人应声。韩拓月还在一声生地喊着,黛雪落却已经受不了。
因为他呼唤的是一个居住的在墓地里的诡异恐怖的女人啊。
从他的喊声中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对这个女人是多么的关心。
黛雪落从没有想到他的心里还有这个女人存在。
她的感觉就像忽然被挤到了墙角,瞬间就被挤得狂。
她抬起手想去捂耳朵,没想到撞到了身边的枯草,出了&1dquo;嚓”的一想。
韩拓月立即惊喜地朝这边靠了过来:&1dquo;你在这里?”
见韩拓月接近,黛雪落赶到的并不仅仅是恐惧。
一种莫名的愤懑像毒血一样直冲进她的心田,逼得她&1dquo;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1dquo;啊!”韩拓月呆住了。
他呆呆地盯着黛雪落,脸上的神情竟是惊骇、心虚和忧虑相混合。而且,没有惊喜。
&1dquo;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一直在这里?”韩拓月目不转睛地盯着黛雪落,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黛雪落警惕地盯着他,随着他的前进而向后移动。
&1dquo;你这是怎么了?”看到黛雪落这种样子,韩拓月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1dquo;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远离你吗?”黛雪落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虽然知道这样可能召来横祸,黛雪落还是决定把一切都说清楚。
&1dquo;不久前的一天,我看到你偷偷进了这个墓地。第二天这里就出现了一具被画上彩绘的女尸。我对你所有的猜疑,全源自那个时候。”
韩拓月如遭雷击般呆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嘴边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低下头喃喃地说:&1dquo;原来如此啊&he11ip;&he11ip;我竟然到现在才现&he11ip;&he11ip;”
黛雪落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他,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1dquo;你来这里是找一个女人的吧。她一直住在墓地里,是你一直照看她。她和这桩凶案有关系么?抑或是&he11ip;&he11ip;参与者?”
幽幽的爱意(1)
&1dquo;哈哈,”韩拓月用沙哑的声音笑了笑:&1dquo;那你也怀疑我是不是这案子的主谋,对吗?”
黛雪落感到一阵热血上涌,几乎立即要失态。但她还是克制住了,继续冷峻地说:&1dquo;是。”
&1dquo;那我就把这件事全告诉你吧。”
韩拓月用一种莫可名状的目光看着她,脸苍白得像被人抽干了血液:&1dquo;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了。”
黛雪落用力点了点头。
&1dquo;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叫杜缈。我是在三年前认识她的。她长得很美,本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可惜她的母亲忽然患上了重病,把她的一生彻底打乱了。”
韩拓月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悲郁和心痛,可以看出他对这女人至少是相当迷恋的。
虽然心已经给了风千翌,黛雪落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感到很受刺激。
&1dquo;她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和一个大款签下了合约。大款负责她母亲所有的医药费用,她则放弃学业,在大款的身边做十年的秘密情人。这本来就是很摧残人性的,那大款还是个变态。在她母亲活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忍。但即使接受了治疗,她的母亲的生命也只维持了两年。等待她的,是八年地狱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