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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看着方黎离开的背影,眼眸微暗,若有所思。
方黎夜夜燃香,不等自己昏睡,绝不肯靠近……显然对自己很是戒备,并非狂妄自大之人,但既然如此戒备自己,又为何不干脆彻底废了他,一劳永逸?而要选择如此麻烦,又隐患重重的方式。
此为矛盾一。
方黎实则对自己毫无兴,却偏要夜夜留下,假装对自己很在意,真的只是为了羞辱正道仙门吗……想要羞辱一个人的方式千千万,有的是更肮脏下作残忍的手段,又何必一定要和自己同处一室?如此大费周章,委实多此一举。
此为矛盾二。
谢怀留在这里是为了杀死这魔头,为灵仙界除害……可相处的这些时日,每多接近一分,每多了解一分,就会现这个人,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这个人虽然和他共处一室,但寡言少语,从不打扰自己……
这个人即便和他同睡一床,也谨守本分,从不逾越分毫……
口中说着要让自己从了他,却连碰都不碰自己一下。
彬彬有礼温柔随和。
他就像是一泓温润沁人的清泉,干净的可以一眼便望见底,但有时候……又像是一团若有似无的迷雾,将一切都隐藏在未知深处,看不透摸不清。
他做的所有事情看似都有目的,细想却又都没有任何目的。
看似有必要,实则没必要。
而他就这样夜夜睡在自己身边,有好几次,谢怀都有一种错觉,杀死这个人很容易。
甚至不必等冲开封印,不必选择两败俱伤,他只需要在这个人的梦中,捏住他的脖颈就可以,如此苍白而脆弱的脖颈,很轻易的便可以捏碎……
也许是因为太简单太容易了,反而像是显而易见的陷阱,令谢怀迟疑了。
他忽然起了试探的心思……
所以在不该睁开眼睛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而那个人,却并没有下意识流露出任何杀意,更没有顺势做出肮脏不轨之事……他只是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然后假装从容的离开了这里。
谢怀没有放过对方眼底转瞬即逝的窘迫。
他为什么要不自在?为什么要回避自己?
他分明可以为所欲为,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无需在意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的……更不需要给自己所谓的‘考虑时间’。
可是他偏生就这样走了,略显狼狈,像个背着人偷偷恶作剧,却被撞破的小孩。
谢怀本以为自己的举动,可以捕捉到一丝隐藏在伪装之后的真实,从而印证自己的猜测,证实这一切都是魔头的阴谋……结果却只是产生了更多的迷惑、不解。
他像是身处浓浓迷雾之中,以为往前一步,能看清到底隐藏着什么,结果却只是陷的更深,连身后的路,都变的越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