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不管多少次,这种变脸的绝技,还真是百看不厌啊。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自己有两个小孩呢!”
闻言,甚尔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能说他确实忘了吗,要不是今早在东京竞马场遇到个小屁孩儿,他还真没想起来。
“你不靠谱,孩子妈妈也不靠谱,真是可怜了津美纪和惠,多懂事的两个孩子啊,又聪明又听话……”
耳边大婶的说教声依旧滔滔不绝,甚尔有些不耐烦,却不好反驳什么。
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将其递到对方面前,简短地说道:
“这是伙食费。”
见到信封,大婶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许,却还是忍不住抱怨。
“孩子大了,你们夫妻俩总是不回家,他们心里会怎么想。要不就带去你工作的地方,我老了,也没精力再看顾两个小孩,你……咦,这是血吗?”
看着雪白信封上那点鲜红的印记,大婶有些好奇地拿手指捻了捻。
血迹在指腹间晕开,隐约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她抬起头,望向一脸冷漠的甚尔,表情格外复杂。
“你……”
“什么?”
甚尔歪了歪头,俊朗的五官被凶戾的气质完全压下,嘴角那道伤疤,更让他添上几分凶悍。
“你原来是杀猪的啊!”
怪不得看起来凶神恶煞,原来是干这种买卖的!
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大婶恍然大悟般说道:
“那种环境,也确实不适合让小孩跟着,怪不得你总是不回家呢。不过要我说,还是家庭更重要,有没有考虑换份工作,去超市杀鱼也行啊……”
又来了,又开始无休止地唠叨了。
要不是他们那栋公寓楼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不想拜
托住在隔壁的大婶帮忙照顾,负责两个孩子的晚饭。
每一次来,他都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啧,早知道这样,就该像以前那般,直接寄钱过来。
都怪竞马场那个小屁孩儿,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突然心血来潮想回来看看,更别提去做任务挣生活费了。
无声地轻叹一口气,见大婶已经收下信封,甚尔也不打算再多逗留,懒洋洋落下一句“还有事,先走了”,便准备动身跑路。
谁料,对方竟突然叫住了他。
“诶,等一下,你不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吗?”
“没这个必要吧……”
“我说有必要就有必要,惠从今天放学后就一直睡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你难道指望我一个老太婆,把他背回你们住的公寓吗?”
拗不过她,无奈之下,甚尔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没多久,津美纪便背着书包出现在玄关,她先是极有礼貌地对着大婶道了声谢,接着才看向甚尔,眨眨眼,乖巧地喊道:
“爸爸。”
“嗯。”
从大婶手中接过睡得跟只小猪崽似的伏黑惠,他随意点头应道,顺手揉了揉便宜女儿的脑袋。
“走吧,回家。”
屋外的天色已然完全暗下来,未被路灯照亮的区域,黑得如同散不开的浓墨。
邻居大婶担心甚尔这个不靠谱的爹,没办法同时照顾两个孩子,还跟上来,打算帮把手。
毕竟小的那个还没吃晚饭,一会儿饿醒了,不知道这当爹的会不会做饭,别到时候给孩子煮碗泡面应付。
于是,当一行四人来到伏黑家租住的公寓前,看到的,就是以下这幅情景。
春末夏初的夜晚,还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散去的春寒,年久失修的水管滴滴答答漏着水,敲打在公寓外侧的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