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时已晚。
身前的“费奥多尔”用力合拢双臂,把水岛川宴困住。水岛川宴闷哼了一声,拿着刀片划了下去,却直接卡在了“费奥多尔”身上。那是一种很诡异的触感,一开始有些像割开柔软的皮革,再往下却是坚硬的质感。
“什么东西……”
他愈发觉得恐怖,眼前的东西也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什么死物。他用力拔出刀片,重新切割下去,同时想要站起来,然而跪着的姿势不太容易发力,挣扎了几下之后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薄薄的长袜顿时撕开了一片。
水岛川宴也顾不得这种问题,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不少玩意正在靠近。
它们的脚步声听起来很类似,体重大概也差不多,水岛川宴深呼吸了一口,发现自己没听见什么呼吸声,离他最近的这只“费奥多尔”甚至没有心跳声。
假人?
异能力?
肾上腺素开始分泌,水岛川宴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宁可直面某些暴力场面,也不要这种安静的恐怖。
刀片镶嵌在这个不明物体的身上,拔不出来了,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反手到后面握住“费奥多尔”的手,用力一拧。
嘎吱——
好像是木头的声音。
他往后仰,胳膊搭在前排座椅上借了个力,远离了“费奥多尔”。
“系统……呃!”他刚想在内心呼唤一下系统的帮助,喉咙就被扼住了。胳膊、肩膀、腰、大腿,好几处地方被不同的手抓住,都有一股不似真人的巨力,一时间居然动弹不得。
“别吓着客人了。”费奥多尔的声音,似乎是在对着谁说话。
喉咙间的力度顿时轻了,水岛川宴喘了口气。
“看起来,在分别的这段日子里,您有了不一样的奇遇。”费奥多尔看着水岛川宴的尾巴。
他现在被六七只人偶架住了,身上的小西装脱落下去,腿上的袜子也破破烂烂的,头发扎得不是很牢固,发圈掉落后凌乱地散下来,把一只眼睛遮住了,只有左眼露在外面,“恶狠狠”但很茫然地瞪着空气。
“木偶剧场开始了。”果戈里的声音远远的出现在舞台那边,他抓着杂技表演用的绳子,在空中荡来荡去,“费佳,你把小狗弄生气了。”
水岛川宴这会儿确实很茫然,但不是因为周遭的情况,而是系统。
系统没有回应他。
他试着呼唤了几次,都没听见系统的声音。
没了系统,他就真的成了残疾。整个顿时就迷茫了,想不明白为什么系统会在这个时候下线。
仔细想想,果戈理把票送过来,系统直接让他过来,似乎也不太对劲。但水岛川宴早就已经习惯了听从系统的命令,下意识就没思考。
系统……
不知不觉,费奥多尔已经凑过来了。
离得很近。
但水岛川宴没有办法辨认出这人是真的费奥多尔,还是刚刚那样的假人。他有点过度紧张了,呼吸过快,心跳也极快。
是系统出事了?
还是他的认知有问题?如果他仅有的认知也在欺骗他,那他现在还能相信什么?
费奥多尔抚上水岛川宴的侧脸,微微皱眉。
水岛川宴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对。虽然他知道这家伙其实是那种轻轻一推就能崩溃的性格,但这会儿他的折磨还没开始呢,最多就算是一个小惊喜,再怎样水岛川宴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失去理智。
人的情绪波动都会有原因,费奥多尔很擅长把情绪抽丝剥茧寻找原因,甚至压根不用思考,这方面的东西就像是神赐给他的礼物,他天生就会。
水岛川宴见到他、被木偶吓到的反应都很符合逻辑,唯独现在……
“你在想什么?”
被木偶们控制住的水岛川宴猛地摇头,在有限地范围里躲了一下,然后凑过来,鼻翼翕张,嗅闻气味:“……是费奥多尔,不是费奥多尔……确实是费奥多尔的气味。”
费奥多尔:“……”
是狗狗没错了。
“水岛川君……”他再次开口。
结果水岛川宴反应更大了:“肯定是幻觉——”
狗狗晃脑袋。jpg
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所见所闻,那干脆就什么都不要相信。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到系统。要知道,系统从来都是秒回的,从来不会在重要关头掉线。越想他越不安,各种猜测浮上心头,脸色不仅很苍白,还有点肉眼可见的委屈。
“只是一场木偶戏。”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我吓到你了吗?”
水岛川宴咬着唇,不回答。
他笃定眼前的费奥多尔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