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瞳孔地震。
在星川说出“血缘关系”这个词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说出来之后,他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个词了。
他其实听说过星川,知道国际上有个雇佣兵的代号是这个,任务完成率很高,作风又很神秘。没听说过对方会搞占卜,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他本来以为,星川和水岛川宴可能就只有一点关系,可能是对水岛川宴有点好感的人——仅仅是这一点的接触,太宰治就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有不少人会对水岛川宴有些好感。
谁知道问着问着,炸出了前男友一词。
于是太宰治觉得,也许这人是水岛川宴的某一任男友,或者更恶劣点,春风一度的对象,或许他们的占卜不是占卜,而是……所以才那么大的代价。
毕竟他事后搜查的时候,也没找到水岛川宴的衣服。太宰治认为水岛川宴被变成萨摩耶可能不是在擂钵街。
结果……是水岛川宴正在寻找的白月光啊。
可是,从水岛川宴的说辞里,太宰治能感受到,他不知道占卜师就是自己的白月光。联想到他的记忆问题,和星川对水岛川宴的情感,太宰治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一些合情合理的想法。
此时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成为前任。
这个问题其实不重要,太宰治不关心。人性总是不稳定的,关系更是会随时变化,他天生擅长琢磨人心,但完全不信人性。很自然地就觉得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然后……
星川说是血缘关系。
“呃……你们……”太宰治一时间有点理智掉线。
他有过很多桃花运,但大多数都还算正常,小姐姐的青睐占最多数,有少量来自男性的好感。但水岛川宴这样的,禁断系列,他还真没见过。
有一种见识被拓宽又很合理的感觉。
“你是猫。”太宰治神色微妙,“他是萨摩耶,你俩有血缘关系?”
那根纤细柔软的黑色尾巴一甩:“现在这副模样是命运的惩罚,换句话而言,变成的动物和灵魂的形状有关。命运认为阿宴的灵魂是萨摩耶,就会变成萨摩耶。”
你还挺能编的。系统听得心情复杂。真是瞎编啊。
瞎编——瞎子编的故事。
“既然他已经忘了我……这样也好。”水岛川宴做出一副落寞的模样,“和我在一起,只会遭受诅咒。”
就很像,狗血爱情故事里的:明明是自己动手洗去对方的记忆,失落的也是自己。
太宰治的思维被带跑了。
“你的能力,和异能力无关?”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问答拉回正轨。
“那是命运的宠幸。”水岛川宴往后靠了靠,假装自己望着天花板,“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些地方还没被人探索,有些东西失去了传承,有些东西却还在隐秘地生长。在雪山脚下,裂谷缝隙,总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只要演得够散漫,就不会被人发现他其实看不见。反正系统会报点,最多就装高度近视。
“我很好奇,你到底要做什么?”
“有人冒充我。”水岛川宴终于说实话了,“我总不能干看着。”
他忽得一笑,这张脸是天生笑唇,不说话的时候也像带了笑意,笑起来就更艳了,荡漾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问这么多做什么?你真要当我学徒啊。”
他站起身,往太宰治的方向走去。
预估了位置,但他多走了一小步,于是距离显得有些近。
他微微俯下身,对上太宰治的脸,抬手,手指落在他肩膀上,又缓缓移动到侧脸——问题不大,放错地方了可以挪。
“要是真想学,我可以收你。”他的眼神空远,蓝色朦朦胧胧,好似透过太宰治的皮囊,看见了更内层的东西,“也不收你太多的代价,我想开个占卜屋,需要人帮我采购东西。”
是使唤人,而且是使唤Mafia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但坏猫猫主打的就是一个理直气壮。
“你可以试试。”太宰治盯着那双眼睛,他并没有在对方眼里读出任何的害怕,“这里是Mafia的地盘,想开业可不容易。”
“各凭本事。”
不知怎的,水岛川宴的尾巴又不懂事了,它飘上来,尾巴尖贴上太宰治的脸,挠着鼻尖,挪了挪,正好遮住他的眼睛。太宰治本来就用绷带遮住一只眼,现在又被猫尾遮住另一只,视野顿时全黑。
毛茸茸的东西在眼皮上挠,痒痒的。
“况且,开业不开业无所谓。”他只能听星川说话,“得了这样的能力,便意味着受到注视,也会受到惩罚。未知的存在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不如说,我这个状态,死亡也不错。”
水岛川宴声音微苦。他其实非常想把星川这个身份和自己割裂开,然后再想办法处理掉。这样他就能拥有一个较为正常的生活。
“可惜……”
他把自己的尾巴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