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卿上前一步,抑制着心里的激动,问:“她好吗?”
她好不好,他比谁都清楚,却还是要一问再问,一只手紧紧握着小诺的手,像是带了解药过来。
净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浅浅的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我带你们去见她吧。她现在应该在花园里浇花。”
浇花其实就是玩水,摧残花朵。
算算日子,旬旬现在应该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在进门之前,周衍卿整了整衣服,又蹲下身子给小诺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摸了摸他的头,说:“要见妈妈了,开心吗?”
他点点头,说:“开心。”
随后,他们进了屋子,穿过客厅时,透过落地窗便看到程旬旬站在花圃里,一动不动,抬着双手不知道在做什么。
快要走近的时候,净虚制止了他们,说:“你们先在这里站着,我看看她的反应。”
周衍卿应声站住,手心竟然微微冒汗,十分紧张,连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
净虚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声,“旬旬。”
程旬旬没有反应,毕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净虚问:“你在做什么?”
“我是一棵树,我现在在做光合作用。”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周衍卿和小诺。
“嗯,那现在变成人,好不好?”
“我是一棵树。”她强调。
净虚想了想,便叫了一声小诺。
然而,程旬旬依旧没有反应,周衍卿牵着小诺走近。
小诺满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周衍卿弯身对他说:“叫一声妈妈。”
“她不是我妈妈。”他说的斩钉截铁。
周衍卿皱眉,“她就是你妈妈。”
“可是……”小诺皱皱眉头,转头看向了他,说:“可是我以为我妈妈是高高的,也不是长她这样子的,她好奇怪。”他的脑子里,妈妈的影子是模糊的,总觉得记得又好像不记得。
周衍卿再次强调,“她就是你妈妈,叫!”
小诺撇撇嘴,终究是没有叫出来。
这时,程旬旬却被他们给吵到了,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忽然躲到了净虚的背后,似乎很害怕,小声说:“你带我走,带我走。”
“怎么了?”
“他们!他们!”
“那是你的儿子啊。”净虚侧开了身子,指了指小诺。
可程旬旬忽然很崩溃,抱着脑袋,瞪大眼睛,说:“别靠近我!别靠近我!”说着,她便跑了,净虚立刻追了上去。
周衍卿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许他把精神病这种病,想的太简单了。奇迹终究没有生,他想了很久的画面没有出现,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小诺仰头看他,轻轻的扯了扯他的手臂,问:“爸爸,我们长得很难看吗?她怎么那么怕我们啊?你还说她是我妈妈。骗人。”
周衍卿有些笑不出来,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沉默了好一会,轻扯了一下唇角,低头看着他勉强的露出一丝笑,说:“不是,爸爸没有骗你。”
他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小诺的脸颊,说:“爸爸要给你讲一个很长的故事,是关于你妈妈的,要听吗?”
“好。”小诺点了点头。
程旬旬还在闹腾,时不时会传来她的叫声。
周衍卿便从头开始把关于程旬旬所有的事情,编织成了一个连贯的故事,讲给了小诺听,所有的一切,一字不落,没有丝毫隐瞒,都给他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是一个雨夜,她接到消息,连夜赶到医院,送走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周嘉树,谁知道伤心过度晕倒,却查出了三个月的身孕,可周嘉树根本没有行房事的能力,因此她成了人人唾弃的荡妇……”
……
两年半后。
“爸爸,周钰拉屎了,好臭。”七岁的周诺哒哒哒从小房间里出来,他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同他一般大,眼睛大大的,留着齐刘海,十分可爱。
周衍卿正在招呼客人,徐妈出去买菜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很快房间里就传出了周钰的哭声。他皱了一下眉,坐在沙上的宋灿,不由一笑,说:“级奶爸,快去给你儿子换尿片吧,不用招呼我们。朵朵过来,你一个当姐姐的。都没有弟弟听话。”
二岁的韩忱确实很听话,十分乖巧的坐在宋灿的身边,要不是打扮的男性化,光看一张脸简直就是个女孩子。
韩溯夫妇是旅游,经过这边,就过来看看周衍卿,他的事情韩溯也都听说了,一个人男人带两个孩子自然是吃力些,不过看周衍卿的样子,是任劳任怨了。